付燚所为,当然是越权了。
虽然付燚在官职上要高于统管北城城门的城门校尉,但很显然,野战军与地方部队是互不统属的。
若是战时,付燚当然可以以裨将军之尊命令城门校尉,可如今并不是战时,就算是付燚官职再大,也是管不到城门校的。
可偏偏,付燚就这么强夺了这驻守城门之权。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城门的重要性无需多言,关键的是,在正常情况下,付燚就根本不可能拿到这驻守城门的权利。
只有用这样不同寻常的手段,不惜引火烧身地将矛盾引爆,付燚才能在“一怒之下”,命人接管了城门。
这当然不合法,但却是合情、合理。
或者说,这就是付燚给糜芳的一个说法而已。
最妙的是,这个旁人看起来很有些匪夷所思的行为,在糜芳看来,却是极其的合情合理。
甚至,糜芳会将此事自动脑补成是付燚的一次试探,从而默认了付燚的作为。
很简单的道理,从糜芳的视角来看,自己这边昨日才给付燚打包票了武库的事情,要付燚专心练兵,转过天的功夫,要出城练兵的付燚却被一個小小的城门侯给拦住了去路。
糜芳是很能感受到付燚心中愤怒的感觉的。
从这个角度来看,糜芳会自然而然地认为:付燚将城门校给拿下了,不仅仅是为了稍稍纾解心中的郁闷情绪,更重要的是,付燚或许也是想通过此事,刺探一下糜家对其支持力度到底有多大。
如果连一个城门校的问题都兜不住底,付燚还敢相信自己能为其遮蔽武库之事吗?
他哪里会知道,出气也好、试探也罢,都不是付燚的真实目的。从始至终,付燚的目标便只有一个——拿下城门的控制权。
因此,在这份误判的指导下,糜芳在得知了此事之后,最多也不过是对付燚申斥一番。而在申斥之后,糜芳大概率还是会遂了付燚的心愿,将城门交给要早出晚归的付燚暂管,以示对其练兵事业的支持。
当然,这样一来,付燚在糜芳心目中的位置或许要被下调数个档次,毕竟,可没有哪个领导会喜欢如同付燚这般的刺头下属。
但那又怎样,至少现在付燚对糜芳而言还有作用,甚至是无可替代,就算是不爽,糜芳也暂时不会动他。
那就足够了!用一次无关痛痒的申斥,换得对城门的掌控,付燚简直赚翻了好吧!
不过,此局也不是没得破的。
最怕的,就是这城门侯当街拔剑相向,甚至造成城门校与付燚所部的火并,一旦发生了流血事件,那事情的性质就变了。
公然进攻友军的罪名之下,即便是糜芳也未必能保住付燚,就更别说拿下北城的城门驻兵权了。
好在的是,西面城门的这位城门侯虽然能面对付燚依旧不卑不亢,但真要对自己的同袍亮剑,却也不敢。
毕竟,这位城门侯,已经年过三旬,更还是两个孩子的父亲——不过是六百石的工钱,拼什么命啊!
这也是付燚选择从西门出城的原因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