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那个皇孙,他就头疼。
他倒不是看不起青楼女子,毕竟都是可怜人,但虞朝再怎么说也是封建王朝,废除贱籍恐怕会损害天下人的利益,解放娼妓安置也是个问题,所以他没有这个打算。
但是纵欲过度会染病,而且皇室后代天天往这种风月场所像什么样,还不如老老实实的抄书去。
谢瑛是真的尴尬,他没想到他儿子这事都传到父皇耳朵里了,简直就是丢人。
“臣,这就去把那不肖子逮回来。”
程鹤瞥他一眼,“你还好意思提,不都和你这个做父亲的学出来的吗。”
“……”
谢瑛觉得自己真的很冤枉,他没有往风月场所跑过啊。
“行了,还不快去。”
程鹤眼不见心不烦,谢瑛立马告退去逮他儿子,谢兰亭过来的时候,程鹤还在庆云殿看工匠铺水泥地,他恭恭敬敬行了一礼:“父皇。”
“兰亭来了?看看这个。”他把人拉过来。
谢兰亭试了试:“这路……”
“很牢固。”程鹤接上话,见他点点头这才道,“我打算把水泥推广在京城,先把京城里改造一下。”
“可是百姓很抗拒服徭役。”谢兰亭想起之前在封地,很多百姓宁愿逃役也不愿意去服役。
程鹤沉吟道:“这个我之前跟你九弟商量过了,先免去一年的人丁税,至于徭役,家里没有青壮年的,可以用布匹换免役。”
“服役期间,朝廷也会给他们一定的时间来休息,为了更好的服役往往会支付他们些米粮亦或者是钱银。”
谢兰亭听完后,说:“可朝廷暂时也没有这么多米粮或者钱银去供应全国。”
“这只是暂时的。”程鹤摇了摇头,“待你二哥从海外回来,可不一定了。”
谢桂手上有绘制的世界舆图,还备集了精锐,只要找到金银矿,还愁国库缺钱吗。
“阿然政令估计今日便会下达,但想彻底实施,那些底下官员不好控。”
程鹤已经派长乐去筹办文化报,把政令播报至全国,好事坏事都会登报,也就是说,只要这个人做了坏事,违背政令,匿名往上一登,想蒙弊圣听就不可能了。
谢兰亭不知道他父皇哪来的这么多好点子,眼神亮亮的,特别崇拜他。
看得程鹤忍不住揉他脑袋,被揉习惯的谢兰亭还是忍不住害羞:“父皇!你,你怎么又来。”
“朕是你爹。”程鹤收回手,“脸皮真薄,一点都不像我儿子。”
谢兰亭:“……”
父皇真的很幼稚。
见他气鼓鼓的小模样,程鹤失笑着摇头:“事情都办完了?怎么就过来这边。”
“臣听说父皇在这边就过来了。”
可能是因为最近父皇对他太好了,就喜欢黏着父皇,谢兰亭自己忍不住有些唾弃,以前也不是这样。他向来克己守礼,但如今一不见到父皇就很失落,他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回事。
不过来见不到父皇就难过,见到又怕父皇责备,一点都不像他自己了。
程鹤注意到他的情绪,把人拉过来一起往殿里走去:“若是想见我,随时都可以,没必要这样,你我是父子,有什么不能说出来的。”
“臣…臣知道了。”
谢兰亭依旧是那副疏言冷峻的模样,可程鹤也知道,在古代的父子,向来遵守一个“礼”字,是永远没法像他们那边,敞开心扉以及亲密无间的。
像他与那个男人的关系,就更加恶劣,恨不得对方去死的虽然少,也不是没有。在二十一世纪尚且存在,更何况是古代。
而且……
程鹤望着坐在桌前的青年,兰亭的性格中,还是有与自己相像的地方。
――疏言冷淡,话少,跟人之间总是隔着一层薄膜,无法真正交心。
所以这几个月,他一直逼着兰亭吐出自己的心思,虽然不是完全,但相比以前也算好多了。“有疑问便问,有话便直说,你我父子之间,干嘛那么生疏。”
谢兰亭:“臣只是…不想打扰父皇。”
程鹤:“何来的打扰?我是你爹。本来就是一家人。”
谢兰亭犹豫了片刻,抿紧唇瓣:“那……若臣一辈子不成亲,父皇会生气吗。”
本来在写字的程鹤手一顿,墨水在宣纸上晕湿成一团黑墨,他以为自己听错了,睁大眼睛。
“臣知道父皇接受不了,但是臣真的不想成亲。”谢兰亭心一横,跪在他面前,程鹤只是震惊他的想法,没料到他会如此,哭笑不得,“我还没说什么,你跪着干什么。”
见他倔强到通红的眼眶,伸手把这孩子给拉起来,“你又不是皇帝,成不成亲,我也没那么在意。但是我还是想问一句,为什么。”
谢兰亭沉默。
为什么不成亲,他心里很清楚。
不过是奢望那个人能回一次头,看看身边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