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爸爸。”柏青同样挤出了笑。他想到了医生的话,常年饮食不规律。这就对了,高中三年他住校,大学也是住校。爸爸一个人在家又是带高三的毕业班,饮食上不规律已成家常便饭,所以才导致了这个结果。一路走,一路想要是妈妈在的话,可能就不会得病了。
住院的窗口,排着足有四,五米长的队伍,柏青不禁惊心道,这么多办理住院的人,这么多危重的病人。
拿着办理好的住院单子,回头去找爸爸,爸爸却不见了。柏青不由得四处看了看没发现爸爸的身影,又问了问旁边等待就诊的人,那人指了指诊室,于是柏青透过诊室狭窄的玻璃窗看到了爸爸的身影。他放下心来,还不如就让他从医生那里了解详细的病情,省得一个人胡思乱想,配合着医生的治疗,说不定效果还会更好的。他知道爸爸是一个开通的人,能够想得开。
果然爸爸出来了,脸上萧索的表情还是很明显地表现了出来。“柏青,办好了。”他问道,声音听得出来是尽量放松,但是仍很拘谨。
“我们现在就去病房。”说着柏青牵着爸爸的手。
“我一个人可以走。”从他心底油然而生的倔强,爸爸说道。
柏青随之放开了爸爸的手,近乎安慰地讨好道:“对,你一个人可以走。”
两个人一前一后地走向电梯口,柏青站在爸爸的身后,一抬头看到爸爸的头上已有稀疏白发。爸爸不是健康的充满活力的爸爸了,曾经在篮球场上奔跑跳跃投篮的爸爸将一去不复返了。爸爸生病了,一瞬间柏青的眼睛湿润了。
电梯到了一楼,像是两片铡刀一样的电梯门旋即分向两侧,一个打着氧气的男子被推了出来,护工们口中喊着,“让一让,让一让。”那声音和节奏宛若晚一秒钟都会耽误那个男子的救助。于是人们就像是临危受命一样,迅速地整齐地闪出一条路。
柏青记得爸爸看着那个被推走的男子消失在嘈杂的人流里,眼神里流露出的那种惊惧至今还深深地印在他的脑海中,也许爸爸想到自己,想到有一天也将出现这样的一番抢救情景,也许晚一秒钟都可以与生命失之交臂。
柏青已经深深地沉浸在回忆之中,这样的回忆总是令人心情沮丧。
“放心吧,我了解自己的病情,只要配合治疗治愈的概率是很高的。”庄之言已经将一杯红茶放到柏青的面前。
“知道就好。”柏青的声音里听得出一种意犹未尽,也许刚才的回忆让他的表情变得生硬,冷漠,尤其是额头的川字眉,非常明显,令人不忍再看。
“好了,明天就去云南,还是我送你吧。”庄之言改变了话题,无论对谁都是需要的。柏青可以从回忆中解脱出来,他也可以从疾病的话题里跳出来。
“明天我打车去,还是不用你费心了。”柏青说道。
“也好。”庄之言不再坚持,既然柏青想照顾他,又何必坚持,彼此成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