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的是,上一秒还面带笑容的白晨,突然间眼神就变得有些呆滞,口中呢喃着“是啊!天空一直都是蓝色的!天空一直都是蓝色的!是啊!是啊!我怎么会没想到呢?他们一直都是蓝色的。”
娜塔莉娅看着眼前的白晨,心中不禁疑惑,他这是怎么了。
“当然啦,不然你以为是什么?”她皱眉问道。
白晨并没有回应,只是脸上又重新挂上了笑容,眸子摇晃不停,似乎打算从空中捕捉着什么东西:“哈哈,那既然如此,我又是在哪里?我又是在哪里?.....”
娜塔莉亚先是一愣,从刚刚开始就总给她一种别样的违和感,看着如此神情的白晨,似乎想到了什么。
“....煤蛋,你不会......不会是入邪了吧?!”事出突然,她的语气里还透入着一丝难以置信。
因为入邪状态的患者往往并不自知,难以察觉,可在旁人的眼里看来就是精神突然错乱前的歇斯底里。
这是失梦症患者长期压抑自我最终抑制不住让梦行爆发的前兆。
而她之所以会吃惊是认为白晨的病症应该还处于早期阶段,没有到会发生入邪状态的时间。
此外,每一次伴随着入邪状态爆发的梦行,苏醒后的患者就会随机失去一种情感,一般来讲,某一情感的丧失并不影响生存,但随着时间的更迭,次数和程度的加深,神智缺失的弊端也会越来越明显。
“难道是因为他这段时间独自在荒野的原因?”她不禁想到,神情也开始变得焦虑紧张。
就在娜塔莉亚话刚说完时,白晨像是想起了什么,脑中似乎有一道惊雷炸开,在推开娜塔莉亚后,像受惊的小兽一般,缩到了洞穴的深处。
只见此刻的白晨,抱头瘫坐在地上,不停锤打着自己脑袋,试图用自残阻止自己进入那种状态,可预想不到的是,每当他一抵抗,灵魂仿佛瞬间进入了碎纸机一般,整个人也随之发出凄厉的阵阵哀嚎。
整张脸上,双唇发紫,面容扭曲,裸露在外的皮肤上居然还显现出几条黑斑,伴随着肌肉蠕动起来。
可以说,此时脑中的狂乱,如雨夜颓然倾垮的山体,驳杂且顽固的信息像石块一样敲击着他的意识,窒息,绝望,痛苦,不甘,各种各样的负面情绪充斥在每一个念头里,化成一股充满毁灭气息的洪流灌注他的脑海。
直至意识渐渐丧失,知觉被淹没其中,他才迎来一片寂静,在伴随着一阵剧痛过后,瘫倒在了地上。
冥冥中,他似乎是进入了一种很奇妙的状态,思绪飘荡着,仿佛来到了一片从未见过的荒原,眼前末日般的景象更甚,黄沙遍布,枯树稀稀落落,满是废墟的道路,显得格外荒凉。
他想离开这,想找到方向,找到出口,却毫无头绪,只能漫无目的地游荡在这里。
正当绝望之情逐渐涌上心头时,他突然在荒原中心的发现了一棵枯树,树长得很奇怪,让人分不清是什么树种,孤立在一片泥沼之中,其中则奇异地嵌着一个人的身体。
这一幕让他不寒而栗,但也激起了他的好奇心。
这里的土质十分奇怪,虽然黏腻但伴随着沙土的活动,总能发出轻微而特殊的声响。每一步都刺激着他紧张的神经,让他不敢轻举妄动,只能小心翼翼地接近。
同时仔细观察着那被困的人,他面容消瘦,眼窝深邃,呈现出的是长期营养不良的空洞。
整个身体只有从胸部以上的部分露出来,若不是因为胸腔随呼吸微微起伏,任谁都会将其误认为一具干尸。
黄沙席卷,带起阵阵低鸣,尽管这一切太过诡异,但白晨深知他必须找出这一切的缘由,也许样,他才能找到离开这片荒原的方法。
他试图与那被困的人交谈:“你好,这里是哪里?你怎么被困在了树里?”
可过了好长一段时间,树中人依然没有回应。
经历了漫长的沉默之后,树中的干尸依旧没有作出任何回应。白晨思索了一下,猜测可能是语言障碍,便尝试用他所掌握的各种语言呼唤,然而仍旧杳无音信。正当他准备放弃离开之际,那“干尸”终于缓缓抬起其耷拉的头颅,睁开黯淡无光的双眼,定定地望着他。
干尸用一种似乎被岁月侵蚀的沙哑声音,吐出了一串古老的语言。白晨只能模糊地听到一些词汇,虽然他曾略学过这种古语,但并不精通,因此只得边比划边尝试用通用语混合着古语解释着自己实在听不的懂他说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