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里摘的?!”苦妹心里有点不安。
羔蛋用手指了指西边:“二爹家。娘,这桃好甜啊!”
这话好像是一个晴天霹雳,苦妹的心脏瞬间就狂跳起来,她发癫似地跑到孩子旁边,扒掉他手中的桃,猛地抱起:“蛋儿,这桃不能吃!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肚子疼不疼,疼不疼?!......”羔蛋被母亲的神情吓得脸色通红,竟忘怎么回答。
大白天也指忘不上自家男人,苦妹一把背起羔蛋,一路向乡卫生院奔去,心里不停地祷告:请求观世音菩萨、祖宗大人要保佑孩子不要有事。
医生量过血压,测完心跳,再按揉完孩子的腹部后,看了看脸色粉嫩的羔蛋,笑着对年轻的女人说:“孩子体征平稳。看来你是紧张过度了,没事,回去吧。”
苦妹长长地吁了口气,狠狠地一巴掌抽在羔蛋的屁股上:“你这孩子净惹事,真的把娘吓死了!”
“娘,我的肚子一点也不疼。那颗桃子是我等天下过雨后去摘的,长在外面的桃我也没有摘,摘的是叶子丛里的。”
苦妹亲了亲孩子的脸,眼泪就不自觉地下来了。
回家后,苦妹委屈地把桃子上打农药的事告诉了福才:“二伯,不管怎么样,羔蛋也是你们王家的子孙。二嫂闷声不响地打了药水,万一把蛋儿毒死了,叫我们怎么活啊?!”
福才听后,也是象征性地数落了女人几句。当晚福才老婆就哭喊着走进福生家,躺在地上打起滚来:“羔蛋是我的阿侄,我怎么会想到要毒死他呢?你们说这样的话真是太没有良心了!......”
福生皱了皱眉头,无奈地拉起她,说道:“二嫂,你啊不要再哭了。反正孩子也没事,不早了你就回去吧。”
送走了福才老婆,福生又对苦妹嘱咐了几句,转身抱起羔蛋儿叮嘱:“蛋儿,从现在起,别人家的东西你不能随便吃,嘴馋了,爹娘买给你。还有啊,出门去玩一定要先告诉娘,听见没!”
“知道了,爹。”
同一个娘胎里生出来的三兄弟,熬过了吃糠饼、嚼刺根的艰难年月,儿时的同床共枕、相亲相爱;嬉笑打闹、哭爹喊娘,下河捕鱼捉虾,上山打柴摘果,终也抵不住人性阴暗地侵蚀,岁月无情地变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