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的也是。”
草草结束话题,两人在岔路分开。年轻人望着不远处的文家堡,歇息片刻后,低头继续前行。
走近了文家堡,年轻人不由得感叹文家堡当真远,回望来路,不禁心想明明看起来很近,可走过来却有些费力。迎接的人看见他,上前走了几步,问了几句话便领着他进入文家堡,一同前往南苑临春馆前的会客厅里,与等待在那的人汇合。
“宣先生,有失远迎,这边请坐。”在此等待的人,是文君逸身边的管事关云,受文君逸指托,已经知晓此人前来的用意。“众贺画舫已经着人去取了,一会就送来,宣先生在这里稍后片刻。”
“不用客气,我看了船就走。”焦宣一边笑,一边坐下来,侍女为他斟了茶,焦宣对侍女打量几眼,端起茶细品起来。
侍女幼瓶转身离开,心里埋着对焦宣的嫌恶迈出门向会客厅后方的花园走去。
南苑里两座院落,一座临春馆,一座晗秋斋,相对而望被一座假山隔开。幼瓶正想从临春馆走近路去往柳莘堂,绕过假山瞧着一行侍女从晗秋斋的方向过来,与她擦肩而过去往临春馆。
幼瓶放慢脚步,看着那些侍女的背影,以为又是晗秋斋的绾夫人,叫人收拾临春馆的房间给她放东西。她叫住一位从临春馆的院子出来的侍女,两人躲在假山后,窃窃私语。
“绾夫人不是挪去春晖堂暂住了吗,这临春馆又折腾什么呢?”
“不是绾夫人,是绿少爷要搬回临春馆了……”两人靠得更近些后,又说:“前些天西隅苑不是走水了吗?那院里有一棵特别高的树倒了,砸垮了西隅苑与沁丰园之间的长廊围墙,绿少爷搬来这边,沁丰园正好空出来给西隅苑那些学徒们住。”
“哦原来是这样。”幼瓶反应过来,“难怪走水那天晚上绾夫人就去春晖堂了,许是家主如此安排的,省得晗秋斋那两个小的总去折腾绿少爷,家主还是偏向绿少爷的。”
“好了好了,我还有别的事,你也去忙你的。”
幼瓶与她分别后,仍站在假山下。她看看热闹的临春馆,还是决定绕路去往柳莘堂。
原本应该由殷旬来接待村长身边的焦宣,不过因他为永五向文君逸求情,惹怒了文君逸,卸了他的管家之责,这才使他有了空闲,在柳莘堂里收拾书籍草药。
门外有人叩门,殷旬抬头询问。门缓缓打开幼瓶走了进来,待门轻轻关闭,幼瓶才开口。
“村长派的人已经来了,在南苑里,关云在那里照看。”
“知道了。”
“临春馆服侍的人有些多了,恐怕会影响绿少爷休息,要不要撤去一些人?”
“临春馆的人是溪月舅舅在安排吧,那你别管了。”殷旬说完,又问:“大小姐是否去过临春馆?”
“大小姐去后山药园里了,小姐身边的杳雀去临春馆看过两次。”
“泉屋那边呢?”
幼瓶微微颔首回答说:“两位贵人不让人进屋,不过他们说,听屋里传出来的人声洪亮,两位贵人的身体应该并无大碍。”
“还是得着人进门去看看才行,你让西河再去想想办法。另外二舅舅今日午后就到了,人多容易生乱,多注意些,好了去忙你的吧。”殷旬回到书架面前继续清理架上的积灰。可他察觉到一束目光仍旧停留在自己身上,他知道幼瓶的话还没有讲完,他也知道,未说出口的必定是他不愿听的。
殷旬闷闷地叹口气:“还有什么话就说出来。”
幼瓶抿了抿嘴,像是在心里组织话语,直到殷旬催促的目光看过来,她才开口。
“清夫人来信说要回来了。”
“母亲要回来,不是早就定了吗?有什么不好开口的。”
幼瓶轻轻摇摇头。“夫人还带了一个姑娘。”
殷旬摆弄书籍的手停顿了。他知道幼瓶一定是打听到了别的消息,于是他问:“那姑娘叫什么?”
“名叫汝迎,姓妻。”
“妻汝迎?”殷旬的记忆中,妻汝迎还是一副稚嫩模样,联想到母亲这次带她来的目的,殷旬只觉得浑身不适。
三四年前,殷旬前去母亲的居住地看望她,在母亲的宅院里,遇见了侍女模样的妻汝迎,母亲介绍说:“她老家是岭元城的大家族,家里长辈送她来我这儿,是为了学一点医术。”
“学医?舅舅知道这事吗?”文家的医术向来不传外人,殷旬的母亲想必应该清楚。
“自然是知道,小管家放心好了,我自有分寸。”
那时候殷旬还不知晓,母亲应允教导妻家的这个孩子,还有另一层意思。
“同样是岭元城里的大家族,妻家的名声,比临春馆那位姓绿的还要高出一头。想来日后,一定会对我们有所助益。”
殷旬突然记起母亲曾说过的话,这才反应过来,原来那个时候,母亲就有了要与妻家联姻的打算。“可是汝迎姑娘,今年才十几岁……”殷旬的眼前再次浮现那个女孩的脸,不自觉得的喃喃自语。
“您说什么?”幼瓶听见殷旬好像说了什么,于是探着脑袋观察着他。
“没什么。”殷旬回过神来,忽然想起什么,眉头舒展开来,“对了,绾夫人在春晖堂可好?”
“倒是没听说有什么不好。”幼瓶脱口而出后,意识到自己失态,赶忙说:“跟随绾夫人的婆子说,春晖堂的偏房略小了些,让绾夫人有点不适应。”
“你替我去家主那瞧瞧,若是家主得空,我好去请个安。虽然舅舅还生我的气,但礼节不可忘。”
话毕,幼瓶正要离开,突然又回过身来说:“有一件事,西河让我别告诉您,可幼瓶觉得还是得让您知道,近些日子,因为福舟节,不少外来人进入了知子罗,家主打算借此机会,给大小姐招亲……哦是打算招亲,打算……”
幼瓶觉得越抹越黑只得赶紧闭嘴。幼瓶小心翼翼观察着殷旬的模样,只见他背对着自己,抬起手来挥了一挥说:“事情还多着呢,你快去忙吧。”幼瓶抱着担忧缓缓离开。
吱呀一声门关上后,殷旬才松开握在手里的书卷,他抚平皱皱巴巴的书页,自言自语道:“看来我要早一点去向家主请安才是。”
(注:本文出现的所有药草以及用药方法均为虚构并没有科学依据,请勿作为参考使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