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太夫人那处回来,江宁心中总算是松下一口气来,他可以欺骗萧赞仪,可以欺骗萧氏两姐妹,却不愿欺骗萧致和的母亲。
用过晚饭又喝过药,他按例跪坐在书桌前读书,湘银将绣好的香囊放在书桌最显眼的地方,江宁笑笑收了起来。
他要好好活着,替萧致和活着。
江宁搁下笔站在廊下,抬眼看去东北角是高高耸立抱桂山,夜风送来拢翠湖的寒气。太夫人代表平阳侯府接纳了江宁,直到这时,江宁才觉得平阳侯府熟悉了两三分,是他可以待很长时间的地方,久到他可以看着萧氏两姐妹成家。
此时夜已经很深了,月光笼罩着大地,枝头薄雪尚存,湘银见江宁站在风地里急忙催促他进屋去,却听到有人扣门。
“谁啊?这么晚了。”湘银提着灯打开院门,原来是门房的小厮,他双手冻的僵硬,将一本名帖递给湘银,只说是淮安王府刚刚派人送来的。
“淮安王府?”江宁有些不解,怎么这么晚了还送名帖来,还以为是淮安王妃有什么不测,急忙打开名帖看了。原来是萧致谦为今日冷落了他与唐晓的事道歉,并约他们明天去外城打猎。
湘银赏了小厮一吊铜钱,跟着江宁进了屋中,搓着手说,“世子爷真是,这么晚了还眼巴巴送名帖过来,吓死人了。世子爷明知道你在战场受了重伤,怎么还约你去外城打猎?”
“不是说世子和小侯爷的关系不错吗?世子可能是知道我今天去淮安王府了,以为我身体已经没什么问题了。王妃久病,他这几日肯定心烦的紧,军旅之人想要出门打猎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那明天我是该去还是不该去?”江宁将名帖放在书桌,问湘银,“那你说我明天是去还是不去?”
“既然世子爷请了,不去也说不过去。”湘银想了一想说,“不然你就和唐公子一起去,看着他们打就好了。”
“也行。”江宁的箭术不错,可他的马术实在不怎么样。他原本是担心明天出什么纰漏,听到湘银这样说也就放下心来。
第二日,江宁和唐晓前去外城赴约。
出了北边的体仁门,往东北再行十里地就是钟灵山,据说冬天山上有野鹿出没,萧致谦约定与萧致和在钟灵山见面。唐晓与萧致和下了马车看见一玉冠蓝衣公子立于亭下,身姿雅正,身后跟着一老一少两位随从。
此人正是萧致谦,江宁行礼唤了一声堂哥。萧致谦是位风度翩翩的公子,性情也好,他扶起江宁拍拍肩膀,面色三分担忧说:“自从你去了东境,我们两年未见面,小和,你消瘦了不少。听说你在东境受了重伤,这几日我忙于交接将领一直没时间去看你,怎么样,现在好多了吗?”
“差不多快要好了。”江宁笑笑,说,“堂哥你都把我约到这里来了,还不知道我的伤好没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