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甘通并没猜到,荣殷接下来说的话,会完全出乎他的意料。
“回大人!朝中宗亲重臣,近日出入烈朴王府频繁。末将观察,他们并非酒宴之乐,倒像是谋划着什么。”
“烈朴王?”
烈朴王是梁帝的三弟,也就是夕林郡主的三叔。此人面容俊朗,风流倜傥。平日醉心于诗书,却也沉迷于风月。
可他向来对朝政不感兴趣,顶多就是依仗其身份,干些中饱私囊之事。怎么会在此时,惹这等嫌疑上身呢?
甘通想起他从前干的那些,见不得人的勾当。当时郡主虽给了责罚,但碍于他立过军功,又因为宗亲身份,并未深究。
眼下外敌入侵,朝局不稳。烈朴王总不该因为这些,就结党营私,兴风作浪吧!
甘通大惑不解,可正沉浸在觥筹交错间的烈朴王,似乎并不这么想。
脚步踉跄,眼神迷离。现下如梦似幻的温柔乡,岂知不是来日的锁链桎梏。
烈朴王大醉,举着酒樽飘飘欲仙,走到地文王跟前时,还摔了一跤。
“噗通......”
“别动!本王没喝多!”他露出一脸痴笑,盯着地文王。
“二哥,你答应送我的美人,究竟何时兑现啊?”
“我的傻弟弟,等咱哥俩功成,整个金国的女子都是你的,还怕挑不到美人吗?”
“都是我的?二哥你可别诓骗我。”
难怪从不关心朝政的烈朴王,会突然闯进营军的视线。替地文王做了挡箭牌,他还茫然不知。
“你放心,君无戏言!”
听到这话,他迷离的眼神中,突然闪现出了警觉的光芒。
“可咱们这么做,是不是太对不起大哥了?”
“对不起大哥?你我立了那么多军工,如今怎样?
我管着宗亲的杂事,你混的还不如琢州的一个商贾。做个有名无实的王爷,有何乐趣。”
“那二哥想怎样?”
地文王越说越气,他盯着烈朴王的眼睛,略带质问的继续道:
“不说别的,你觉得金国在那个黄毛丫头手里安全,还是在咱们手里走得更长远?”
“可是......这夕林终归是大哥的血脉。”
此刻,烈朴王的恻隐之心,显得那么不合时宜。
“哎呀,别可是了。再可是,这金国就要姓甘了。喝酒!”
地文王打断他的话,走过去,直接灌了他一樽酒。
甘通二字,便是地文王最大的忌讳。他绞尽脑汁想将这个国相拉下马,却又屡屡成为他的手下败将。
“对!不能姓甘,姓甘还得了。”
烈朴王醉得都快不省人事了,却依旧找到了为虎作伥的理由。
“三弟,到时二哥把所有美人都赐给你!”
地文王画的大饼,他三弟终究还是吃了。
屋外的树被风吹得乱叫,夜色也已将院落漆成了浓墨。趁着月黑风高,一个熟悉的身影,灵巧的翻出院墙,消失在了街巷尽头。
地文王的这场阴谋,似乎已经在暗夜里酝酿。与此同时,他们也做好了,在朗朗乾坤下咆哮的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