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遇到切身的现实利益冲突时,对现实当下自我利益诉求是立时凸显的,当当下私人利益与口号式的宏大公共利益相冲突时,如果没有高于“利益”本身的价值判断和道德准则,现实的选择结果可想而知。
而儒家正是做到了某种超越性。孔孟并非不寻求社会长远的、整体的宏大利益(“治国平天下”),而是清醒地看到宏大利益的悬赏并不能代替私人的现实和当下利益诉求。
而现实的绝对个人利益又绝不能作为普世价值准则而树立,否则基于伦理道德的一切建构将瞬间坍塌。
而从逻辑上来讲,对个人利益的全面认可和关照,并不必然带来宏大利益的整体建构生成。而对长远私人利益的预期允诺也不能真正阻挡人们如饥似渴、目光短浅地追求个人的当下利益。
因此最终人们发现真正切实可行的宏大利益追求只能落实到人之以“亲亲”为基础的自然伦理生发与建构过程,而这种基于人之本性的“亲亲”行为的确是超越于任何当下现实“利益”考量的。
这是在人们日常家庭生活中都体验到的普遍存在,是被经验证成的。反例则是当今社会触目可见的不顾亲情的利益纷争正是“人”被异化的表现。
正因为墨子的“兼爱”理论存在明显的理论和经验上无法弥合的裂隙,所以最终反倒成就了其超时空的乌托邦梦想。
“爱众世与爱寡世相若,兼爱之有相若;爱尚世与爱后世,一若今世之人也。”(《墨子·大取》)
行者以行制性,悟者以性施行,觉者由心生律,修者以律制心。
世界上大多数人都是修行者,而非觉悟者,用大学的标准要求小学,只会得其形而丧其真。
“逃墨必归于杨,逃杨必归于儒”,对于儒家来说,杨近墨远。
毕竟孟子同样提倡“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同样认同利己,所谓独善其身,正是能力不够的体现,而大多数人有了能力,孟子是相信他们会有“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的性善。
此时的殷阳一边看着天上的北斗七星一边聆听着船舱内的高端互喷,当他听到此处时想起最近的新闻突然开口道:“先生,其实还有一个现象也可以参考。”
说到此处,殷阳就将最新的油罐车新闻大概情况给六位先生讲解了一下。
六人初时表情各有不同,可听到后来的结果时,面容越来越严肃,即使是庄子也抬头望向了舷窗外的夜色,不知在想什么。
足登跋跷身着短褐的墨翟更是重重一拍船舱,直接拍出了一个窟窿:“胡闹!商人首先是人,一点道德都不讲,社会的信任危机会让大众如履薄冰!”
“墨家站在手工业劳动者的角度寻求正当利益,其出发点和范蠡的商家外同而内异。追求利益无可厚非,但大多数人如果没有了道德的束缚,又没有严刑峻法来约束,只会像贪玩的小孩一样一步步突破底线,资本就是这样扭曲人们的道德观,因为贪欲无穷无尽。”
殷阳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就说透了各家思想在现世的必要性。
没有了法家,法令滋彰;没有了墨家,民不聊生;没有了儒家,道德沦丧,没有了道家,人间地狱。
只有法家,民为机器;只有墨家,乱世烽火;只有儒家,假多真少;只有道家,社会不行。
法:我负责督促大众向前!
儒:我负责给大众心理按摩!
道:我给大众踩刹车!
墨:我就是大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