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之间的空隙瞬间缩短。
时淼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变化,平静地侧过头,用眼角余光看向始作俑者,眼神里似乎在询问:“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时其琛完全忽略她的目光,俯身拿起桌上的酒,先给自己倒了半杯,接着又倒一杯推向叶应禹,说道:“淼淼刚回来,不熟悉咱们的规矩,以后还要麻烦你。”
意思就是,他们两个人结婚之后,就把时淼交给他来照顾和教导。
“她今年才十九,年纪小跟小孩子合得来,长得也乖,够符合你的要求了。”
时其琛语气平淡如水,额外补充这么一句。
视线始终与叶应禹相对,两个大男人心有灵犀般地相视一笑,所有的意图和想法都在这无言之中传递。
此时此刻。
时淼感觉自己像个被公然摆在明面待价而沽的商品,身为她亲哥的时其琛扮演卖家,向买家宣传她屈指可数的优点,企图将她卖个高价。
叶应禹来了兴致,忽然起身坐近。
他双眼闪烁具有侵略性的光,紧紧地盯着她,“嗯,长得确实乖,就是不知道性格乖不乖。”
既然家里要求他必须娶时家千金,那他就娶呗,反正对他来讲不管娶谁都一样。
如果这女人漂亮且听话、顺从,就再好不过了。
于是乎,他摆摆手,吩咐管家:“我听说你在茶馆当了半年乐生,挺会弹琵琶。正好,我这缺人唱曲,不如你现在唱首曲子助助兴?”
管家明显早就得到命令,应声后,仅仅只用半分钟就把弹奏用的琵琶拿来。
他弯腰恭敬递给时淼。
但,这把琵琶应该是叶应禹特意从杂物间翻出来的老物件,他白色手套上沾满灰尘。
玉石雕刻的牡丹形琴头黯淡无光,紫檀木的本体落了满满一层灰,估计有些年头没有被人用过。
叶应禹本想借弹琵琶一事羞辱时淼逼她认清自己身份,知难而退,所以会拿出这样老旧的东西。
如今,他却真心想听她弹一曲,是否真如阿甜所言那般悦耳动听,菱歌万金。
时其琛自幼和他一起长大,对他的品性可谓一清二楚,知道他喜欢胡来,并未阻止,自顾自慢悠悠喝着酒。
对面的少爷小姐们也纷纷摆出洗耳恭听的姿态,目露期待看向时淼,似乎对此非常感兴趣。
古老陈旧的琵琶横在眼前,时淼浅浅呼出口闷气。
她有点后悔,刚刚就该把时其琛往前推,让他直接摔进那摊肮脏的酒水里。
还有叶应禹,十八岁就搞出私生子的人算什么好东西,两人一丘之貉,同样脏污不堪,又哪里比她高尚。
她神色自若地伸手接过这把紫檀琵琶。
入手之际,只只觉得沉甸甸的,底部略微磨损,布满岁月痕迹。
管家见她接过琵琶,不着痕迹松口气,急忙站直身回墙角待命,生怕动作稍慢一步,时淼就会动怒用琴砸他脑袋。
太侮辱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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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淼调整琴轴,素手拨弄琴弦磨合两分钟,云淡风轻地拨响几个音节,感觉差不多,她浓密眼睫低敛,意味不明的淡声道:“叶少想听,那就唱首武家坡吧。”
没听过戏的人当然听不懂她口中的武家坡是什么,而听过的人则脸色精彩纷呈,试图捂住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