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上,起身的时辰到了。”
素秋玉间被外室守夜的宫婢叫醒,闭着眼去够身边的人,触手只有一席叠好的锦被。他仔仔细细检查了一番,而后慢慢坐回来轻轻抚着被角上的暗纹。
“君上……”
“进来吧。”
宫女候在帘外等的焦急,闻此言如蒙大赦,赶紧招呼系起两侧纱幔,引入一队端着盥洗用具的宫女。素秋玉间坐在镜前,闭着眼由侍女替自己洁面,束发,更衣。
宫女递上一盏茶,素秋玉间漱过口端坐片刻,从桌上的罐子里取出一块姜糖含着,便起身出门往参政殿去了。
掌事宫女见状,撤下了早膳。
“春姑姑。”小宫女冲掌事宫女福了福“君上……”
掌事宫女握住她的手,只摇摇头。自素秋千顷魂归厚土,她被召伺候素秋玉间已多年,深知他脾性,劝也是劝不住的。她方年过半百已华发满头,身形瘦削然不显佝偻,眉眼细长神态温和,正是迎春儿。她命人取了准备好的食盒同往,趁着素秋玉间在后殿停歇能督促着给他喝几口垫垫肚子。迎春儿想了想,又取出几块糖仔细地包好,随后赶紧跟上。
“……闻此次朝会,那位在京中客居的末柔王幼子将代父入席。其有意替幼子求娶一名我国皇族贵女为妻。……”
“……其新臣服于素秋不久,且为表诚意用了苗侗语里的友好之意做了地名。我国东南境好不容易有了这二十多年的太平,须得抚慰才是。且末柔首领领素秋亲王衔,誓与我国百世交好,这位二王子又是和亲公主景和所生,虽非世子却也十分尊贵。此举亲上加亲,不可谓不谨慎。……”
“……此言差矣,侗族归顺我们不过这几年的事,许嫁公主也是无奈之举。这亲本就结的不情不愿,如何还能予以重视。……”
“那毕竟也是我国皇族血脉……”
“侗族偏远蛮荒之地,如何能与我大国相较!”
“你……不知所言!”
“迂腐之见!”
“……”
议会大臣每每意见相左时,吵得鸡飞狗跳,比之西市的菜市场更胜一筹。因在御前不能大打出手、刀剑相向,只能站在庭前龙纹阶两侧,企图用用唾沫星子把对方淹死。素秋玉间今日有意让两边出点洋相,也不拦这几人掐架,偷偷拈起迎春儿递来的糖块,含着看戏。几位稳重的老臣也十分乐于把这出风头的机会让给年轻一辈的俊才,只或埋头,或摸着怀里的笏牌默不作声。
素秋玉间微抬眼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