霙子在面具下偷偷打了个哈欠。

【又没睡好？】

嗯……这几天天天晚上都做乱七八糟的梦，没一天睡好的，再这样我都该习惯了。

原本对她来说，始终保持一个简单易容术对身体并不会有任何影响，但是最近她确实每天都在做梦，大部分醒来之后都忘了具体内容，只有身体保留下了那种疲惫的感觉。

万俟恩准时来接她去圣灵广场。

“瓦泽利亚女士，今日可能会有一位友邦的使者与我们一同行动，希望您不要介意。”万俟恩说。

霙子的眼皮跳了跳。

保持人设，她只是微微点头，没有发表任何意见。

对她来说，今天的行程只是走个过场，方便她完成过几天要给教会的报告。

这次外务是她要给与一学院的投诚书，想要彻底摆脱弗得尔，与一是她目前能找到的最好的依附对象。

——所以教会那边能无功无过地完成任务就行，大头要放在调查圣灵教会和万俟的关系上。

在跟随万俟恩来到圣灵广场之后，霙子又一次感谢起了脸上的面具，帮她完美遮掩住了诡异的表情。

站在她眼前的，正是几日不见的羑美。

身材娇小的少女面无表情地双手插兜站着，嘴里叼着一根棒棒糖。

霙子忍不住想起了离开望月城之前那个下午羑美扔给她的那根棒棒糖，她没来得及吃，现在应该还在口袋里，和她的那件外套一起留在了望月学院。

羑美正叼着的这根，似乎就跟那根是同一个口味。

在万俟恩开口前，羑美先声夺人：“不必把我当做什么使者，我只是出于好奇，随便看看。”

万俟恩原本似乎还想好好介绍一下，被她抢先堵了话，只好简单说：“好吧，那瓦泽利亚女士，您就当她是我的后辈就是了。”

霙子有些心虚，决定接下来始终保持沉默。

羑美倒是毫不在意，随口道：“你们随意。”

万俟恩引着提灯人向圣灵广场中心走去。

与教堂一样，圣灵广场也是新历后万俟新建的地标建筑，比较特殊的是，圣灵广场基本是由万俟皇室单独出资修建的，算是万俟皇室对圣灵教会完全接纳的表示。

广场正中是一个放置着巨大圣灵雕像的水池，大水池周围环绕着九个小池，与万俟皇城内的九座圣灵教堂遥相呼应。

其实在圣灵教会的卷宗之中，没有任何对圣灵本身的外貌描写，古早的绘卷中一般会将这位神灵描绘成螺旋状的金色圆环，但是在战后，失去了直接接触方式的信徒们亟需加强与神灵的联系，不少地方会将圣灵塑造成更加接近人类相貌的年轻男性。

万俟的这个圣灵雕像就是个俊美男性形象，垂目微笑的金发青年手中捧着一个纯金制的圆环，身下环绕着螺旋的金色线状纹路。

弗得尔族是非常古板的圣灵信徒，霙子从未见过人形的圣灵塑像，这还是头一次，有些好奇地多看了几眼。

见她驻足，万俟恩问道：“是有什么不妥的吗？”

霙子摇了摇头。

“这座神像的模样是怎么定的呢？”一旁的羑美反而开了口。

“是教会总部给的画像。”万俟恩耐心地回复，“圣灵大人复生之后不再受到肉体禁锢，只是我们普通人类依旧被形体所困罢了。”

霙子突然察觉到影流露出了一丝轻微的疑惑。

怎么了？

【有点眼熟。】

啊？这不是教会虚构出来的吗？

霙子思绪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