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修炼场,柳晓霁隐蔽地躲到了树荫下。她盘腿而坐,试图调息体内紊乱的心火。但是在心灵感知力大大减损的情况下,她这样做无非是徒劳,还隐隐有火上浇油的意思。
天不助我也!柳晓霁暗叹。
不过转念一想,这事儿也不赖老天爷,要不是她“见义勇为”,她怎么会到这步田地?顶多就是今天没机会修炼罢了。
但“柳”虽“暗”,“花”还是“明”了。柳晓霁的名号上估计又要添一堆不切实际、怪异搞笑的谣言了。
心火愈发不可控制。五色火焰在经脉中乱窜,将一些不属于心功的经脉搞得惨不忍睹,当然心功的经脉也是一塌糊涂。心火有冷有热,还有温度适中的,一时间,柳晓霁好像得了风寒,身上又冷又热,好不难受。再加上心灵感知力有一下没一下的掺和,心火体积加倍,把全身经脉撑得鼓鼓囊囊的,几欲破裂。
“这就是所谓的心火失控的爆体而亡吗?”柳晓霁绝望地想道。她不敢再动用心力,在煎熬中默默等待着……大限,还是转机?
经脉越撑越大,柳晓霁青筋暴起,脸色显出一种病态的红,但嘴上说不出话来。
“再坚持一下!天无绝人之路啊!”
就在柳晓霁快要熬不下去时,经脉中突然传来阵阵清凉。她将要昏迷的意识又略微振奋了一些,四下察觉起异动的来源。只见蛰伏数天的银水毒又慢慢活动了起来。它穿梭于经脉间,犹如一条银蛇,飘逸,却坚定不移地前行着。
“银兄,你莫不是来帮我的?”柳晓霁昏昏欲睡的意识问道。“银兄”没有回答,继续游动着。
渐渐地,心火变小了。它们仿佛遇到了什么克星,畏畏缩缩,吓得屁滚尿流地逃回了大本营。经脉中恢复了正常,鼓胀的经脉壁却好像再也回不去了。
“唉,无所谓了,反正能活命就好……”柳晓霁感受着经脉中的舒畅之感,意识又模糊起来。
宰相肚里能撑船,我的经脉里都能装得下一条河了,也不知能容下几条船?
迷迷糊糊间,柳晓霁好像听见有人在求救,然后一阵风将她托了起来,随即便是月黑风高的长夜。
……
金明守在医科病房门外。他倚着木柱子,坐在松软的土地上,双腿微曲,目不转睛地盯着手中的小木雕。木雕在小刀的削刻下逐渐成型,沙沙声欢快轻盈。
自从柳晓霁战胜黄烨已经一天了。期间,齐馨兰和认柳晓霁做姐姐的竹子都来看望过柳晓霁,但柳晓霁一直未醒。七月中旬,还是挺热,但相比起六月艳阳天,已经好了不少。金明还记得昨天蒸笼一样的修炼场,等热气散尽,大中午的太阳就好像冬日暖阳一般,温柔得很。
“这次,我应该能进去见她了吧。”
金明收起小刀,站起身来,掸了掸细碎的木屑,又活动了一下因久坐而麻木的腿脚。他摸了摸脸颊上的大青手印,摩挲了手中精巧的木雕,若有所思地看向病房门口。那里站着一位值班守候的医师。
“先生您好,”金明走过去,小心翼翼地打招呼,问道:“请问我能进去看望一位朋友吗?”
那位医师脸色冷冰冰的,爱搭不理地说:“你要是病人的亲戚,便可进入,不然就别想。”
金明又四下瞧了瞧,见无人,便悄悄对医师说:“我看您整天在这里站着,也不容易,有劳了。”说着,顺势递给他一枚小小的药丸。“定心丸?”医师挑了挑眉。“小子,你想要什么,尽快说来。”
金明便将昨天的一番事情添油加醋地讲了一遍,口沫横飞。最后,他才告诉医师自己是来给柳晓霁道歉的。
那位医师守门自然无聊,听了他这个传奇故事后,心情倒也好了不少,在加上先前的贿赂,于是网开一面地说道:“那暂容你这一次,下不为例。”
金明千恩万谢地进了病房,还不忘轻手轻脚地关上门。
柳晓霁一个时辰前就醒了。她用心灵感知力探查了一下身体内的情况,除了经脉被撑大之外,基本没有什么问题。可是那个神出鬼没的银水毒却又成了闷葫芦,任柳晓霁怎样“花言巧语”地说开场白,都无动于衷。“银兄啊,你好歹也吱一声呀,不然我一个人在这儿可无聊了。我至少也为你提供好多天的寄宿了,你连陪寄主解解闷都不肯。”柳晓霁不禁有点埋怨地想。
“银兄”连“吱”都没吱一声,依旧化作天边云霓仙气飘飘地悬在经脉中。
柳晓霁也不知呆坐着胡思乱想了多久,突然听见几声敲门声。
她说了一声“请进”。
一个面带歉容的少年推门而入,一只手藏藏掖掖地躲在背后,也不知拿了什么。他半边脸呈青紫色,隐隐勾勒出一个手掌印。
这有点出乎柳晓霁的意料。“金明同学,你好……对了,你是怎么进来的?”柳晓霁有些生硬地寒暄道,忽而又问了一句。
金明将自己经百般周折才进来的经历述说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