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温柔地照在两人身上，似乎对他们的劫后余生感到欣慰。

余进摆了下身子，不让肩膀的伤口受到挤压，然后扭过头望着白卫张口说道：“现在我有不少要问的。”

“卫将知无不言。”白卫转身坐到余进面前，一边装填弩箭一边回答余进的问题。

知道白袍军平定四方的战功和晋帝卸磨杀驴的来龙去脉之后，余进想起了脑海里那个女子的身影，便开口询问白卫是否了解此人。

“将军，您说的应该是皇甫玥夫人。”白卫皱起了眉头继续说道，“夫人为了掩护将军撤离，和其他兄弟们一块毙命于晋帝手中，还请将军节哀”

“为了我，他们竟然不惜自己的性命。”余进凝视着白卫清澈的眼睛，“但晋帝都不在乎终结乱世，你觉得所谓白袍大义还有必要继续下去吗？”

白卫单膝跪地双手抱拳，慷慨说道：“当年将军以大义为名收养卫，卫亦以大义跟随将军左右，如若将军放弃了平定天下的大义，卫只能以死追随大义而去。”

听完这番话，余进脑子一阵刺痛，脑海里丢失的记忆重新涌现上来。

当年在一座遭受贼兵洗劫的村子里面，他看到了年幼的白卫趴在一具身体上面不止地啜泣，在他周围，还有不少罹难于刀枪之下的尸体，茅屋农田燃起熊熊烈火，秃鹫盘旋在天空随时准备下来享用受害者的遗体。

“爹！娘！你们醒醒，我再也不贪玩了，我以后一定会听你们的话，醒醒啊，哇！”

如此凄凉景象，余进只恨自己为何没能早点将那群贼兵拿下。

“对不起，我来晚了。”余进下马走到白卫身边，单膝撑地拍了拍白卫的背部。

“走开！你们当兵的都没有好东西！滚啊！”白卫的脸上涕泪齐流，话语中充满了怨恨。

“小子，你想报仇吗？”

“你说什么？”白卫看着余进，身体仍由于悲痛而一抽一抽的。

“我说，你想报仇吗？”

“想！我要把他们抽筋扒皮，把他们的心都给挖出来！”白卫猛地站起。

“既然如此，我在白袍军里面缺个侍卫，以后你就叫白卫。”余进拍了拍白卫的肩膀，随后翻身上马。

“白袍军只为荡平天下苦难，还以苍生太平。把手给我，上来吧。”

回忆到这里后戛然而止，余进也明白了自己的执念，正是想要终结乱世，给黎明百姓带来和平安定，让百姓不再因兵燹而家破人亡，朝不保夕。

“小子，你想报仇吗？”

白卫将头抬起，余进看着他，仿佛两个时空的白卫在此刻重叠了起来。

“卫，愿为将军效劳！”

就在这时，林中惊起无数飞鸟，远方马蹄践踏作响，黑烟随之升起，遮盖住了为数不多穿透过森林的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