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说我无话可说,但并不代表我觉得自己有错。孙小姐,我不想再跟你们家,跟你母亲有任何一丝一毫的牵扯。我也希望,你和你的母亲都不要再来打扰我的生活。请你回去转告她:‘既然早已做出了选择,就请她永远不要回头’。”
“你!你怎么这么冥顽不灵呢?事情都已经过去那么久了,你难道要记恨她记恨一辈子吗?人生短短三万多个日夜,她现在的岁数还能陪我们多久?你就不能在她所剩不多的岁月里让她活得开心一点、幸福一点吗?”
“那是你作为子女的责任,不是我的!”
死死压抑的情绪像是一条吐着信子的毒蛇在秦桑的神经上不停游走,死死绷紧的神经仿佛只要女孩儿再稍微吹口气都能直接断裂。秦桑将难以抑制颤抖的手攥紧成拳悄悄缩进袖子里,可奔涌的情绪犹如出闸的洪水,早已到了岌岌可危的边缘。
“可你也是她的子女啊!她在那么年轻的时候生了你,给了你生命。她十月怀胎辛辛苦苦的生下你,你怎么能这么狠心,眼睁睁看着她痛苦却无动于衷?甚至,那份痛苦还是你亲手给的!”
看着那张因为悲愤和不耻而气红了的娇俏脸庞,秦桑苦笑着挠了挠头,咬唇瞥了眼身旁的王向阳,最后像是下了什么决心的一般,抬手卷起左手手腕,露出手腕上那四条泛着白的如细长蜈蚣般的伤疤,又指了指额间那明显横亘在双眉间的疤痕,咬牙轻笑道:
“这些伤痕,足够我还她那条命了吧!”
“你......你怎么会......”
“怎么会?呵!”
秦桑嗤声一笑:
“她未经我的同意把我死死捂了那么多年的伤口一寸一寸的剖开展示在全世界的面前,然后轻描淡写的一句‘对不起’就要我大度的原谅、宽容的放下!孙小姐,你的母亲对你而言兴许是个合格且慈爱的母亲,但对于我来说,她更像是我生命里的噩梦!她在我四岁的时候将我独自抛弃在了人来人往的火车站,她没有想过我会不会独自跑到铁轨上发生意外,没有想过万一我被拐卖了怎么办?更没替我想过,那么小的一个孩子,她饿了、冷了、怕了该怎么办?你从小被娇生惯养磕破点皮都可以哭得惊天动地、被当做天大的事情来处理。可我呢?你告诉我她生了我,可她同样也杀了我!不、止、一、次!”
秦桑在笑,分明是笑着的,可赤红的眼眶让她的笑看起来愈发显得狰狞。孙怡茹只觉得心头突的一跳,酸酸的苦涩瞬间撅住了喉头,竟是一个字都再无法说出口。
她不明白,为什么一个人的笑可以看起来那么悲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