矗影撇了撇嘴,在北川对面坐下,他很想冷笑着嘲讽北川一句:“怎么?你要指责我不尽孝?”当然他不会那么做,他平静地看着北川,北川把手中的书放下:“你还活着,只不过是因为你还承认着世俗的道德规范,还承认自己欠你的父母很多。”
“嗯,然后呢?”矗影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
“偏偏他们还把你养成了这样,一个要死不活的家伙。”是的,北川说的没错,他说的怎么可能有错呢?他看过我的记忆,我来自间月,生在一个在中产阶级的家中,我的父母并不年轻了,四十多岁的年龄,他们辛辛苦苦地赚钱送我去上学,他们看起来很爱我,而小时候呢,我总是被撇在一边,父亲出去工作,母亲也在家中工作,有时也带着年幼的我出去工作,母亲总说起我小时候,但我只觉得厌烦,甚至恶心,在我看来,那段他们看来我很乖,很可爱的童年却正是造成我如今要死不活想法的主要原因,是他们,把我逼上了这条几近是绝路的道路,说实话,我甚至有些恨他们,因为我本来就在这条路上没有多少天赋,他们却还要将他们那对于美好生活的向往押在我的身上,我当然无力反抗,我接受过的教育告诉我不能这么做,我的理性也这么告诉我,那天,我们一家被他们抓走之后,得知真相,我却反而松了一口气,就像终于可以休息一会了。
“但是你偏偏还知道他们真真切切地在爱你,虽然这份爱把你变成了现在这样,但是你还是不愿意去辜负他们的爱,你想死,但是也要找个借口。”北川的话适时地插入,确实是这样,我知道他们爱我,但那又怎么样,他们终究是害了我,几乎把我逼上死路。
“问题就出在这里。”北川拿起旁边的水杯喝了一口水。我抬头茫然地看着北川,所以呢,你打算怎么解决?北川的声音响了起来“如果你是他们,你会怎么做?”我?我会怎么做?当然是好好陪陪我自己,在工作之余。北川像是知道我的回答,双手捧着水杯:“那为什么他们的选择和你的不同呢?”为什么?我怎么会知道?我思考过,人对于某个问题的选择是由“过去的环境”进行的塑造和“现在的环境”影响决定的,北川自然也知道,于是他继续说:“你和他们经历的事情不同,面对同样环境所做出的选择也自然不同,你生活在一个丰衣足食的年代,也接受过教育,那样选择并不奇怪,但是他们呢?他们生活在那个物资匮乏的年代,钱和饭是根本,所以在有了你之后,他们理所应当地会去竭尽全力地赚取金钱。”我沉默下来,事实确实如此,他甚至还是用的我曾经的想法来说服我,矗影突然愣住了,他已经知道北川要说什么了,他再次抬头看向北川。
北川叹了口气:“他们已经竭尽全力了,被那个时代伤成那样的他们再给不了你更多的什么了。”嗯,那是他们的局限性,人人都有局限性……好吧,我接受这个说法,我早应该想到的,又或是我一直在回避这个问题,嘛,虽然还不是很认可,毕竟我还是没多想活着,但是,也许,在我真正想要活下去那天,我能真正地认可这句话。矗影手中影枪自动浮现,速度有些缓慢。
矗影抬头看向北川:“促进我晋升才是你的目的吧?”北川拿起杯子喝了一口料:“嗯。”“那你要失望了,现在看着还不到晋升时候,还是你打算让我强行晋升?”北川放下杯子摇头:“我不打算让你强行晋升,今天也只是为你的晋升作铺垫而已。至于晋升,以后再说吧。”
傍晚,矗影看着远处缓缓落入地平线的太阳,在见过北川之后,他想过很多东西,他没什么很想去做的事情,突然他想起了自己还在间月时的那些朋友,他记得有一个好像哪里都好像很优秀的女孩,跟他们说着当鲜血从手上流出的时候感觉很舒服,还有血是甜的这一类话,还有一个女孩,凌晨站在高楼的边上眺望着下方,叹着气徘徊着,记得有有个男孩平静地说自己小时候被父亲两次按倒在街口,于是与家人决裂,吃穿住行靠自己搞钱。他们说的都是那么稀松平常,让矗影都有了些错觉,那很正常的错觉。矗影看着已经半数没入地平线的太阳,笑了一声:“也许我什么都做不到,但无论如何,我都还有烂命一条,多多少少能改变一点什么?”影枪在矗影手中飞快浮现“而且我成为五级应该不是问题,怎么说也能做不少事情。”矗影让影枪消失“这样也能跟北川交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