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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叫廊海的少年待在周围只见天空的楼顶。手里抖开一张折叠椅,插上耳机,悠闲靠坐的同时,三根串肉铁签均匀分发到网格充当锅盖的炭锅上。

绑扎成捆的纪念币压在锅底熊熊燃烧,被风卷走脚边的包装袋上,横立一行醒目的标语——‘源自久远母星的历史,纸张承载的金源流通’

星联地球社,第三版纪念币。

“嘶——这噬人的味道。可惜不是最好的调味料,毕竟对象轮到自己时……多热烈的血都不再躁动,只剩淌下的尿骚。”

鲜肉被碳火灼烤出肥瘦焦灼的香气,勾来不少飞跃了云端伺机悬停的鸟类。

“虽说今天是杀猪日,但今日份的食材确实没有下锅的欲望。只期待你们还有没褪下的獠牙,让反抗多些乐趣。”

廊海撒料翻转的肉串下,从楼顶三十层降至大楼中腰的一处会客厅;衣着鲜亮的公司精英们正为另一场饕餮肉宴举杯庆贺。

被簇拥在宴会厅举止高挑的商人,以领头人的气势率先端起高脚杯,张张贪婪的面容折射在酒水满盈的杯壁上,他倾饮而下。

“诸位,既然谈成了浮赛士德这颗矿星的生意,我们总共能捞上来多少?普通人讲十或者二十,而我着眼全部,让你们从一百往下说起。”

高千鳞放下空杯,示意其他人随他话题继续。

“当然得一百,不用降了!要吃就吃光,吃干净,能留下一点都代表在场的各位能力不足,当然这句话也包括在下,我必定带头表率。”

精明的员工立马搭台。

“挑食虽不好,但用餐礼仪同样重要,如果连吃饭的地方都留下厨余,那么再其他所有痕迹也会变成指摘犯罪的证据。”

实干的员工关注细节。

“沿矿区继续增加开采力度,七天内预计可提升30%,但如果继续深挖,地壳的损害程度是瞒不了的。”

有员工表示疑虑。

“动动脑子。走私几只地噬蠕虫过去,带点伤,最好吃过人。”

“记得把味道留下,能让蠕虫离开采机器远点,但主要是让那帮只负责开关机器的本地矿工相信,有关地质损伤的问题都是生物灾害。”

“哈哈哈!不错不错,再安排上一批地面部队做做样子,足以让他们感恩戴德。”

员工们卵足干劲汇集意见的时候,一位特殊的客人提上红酒瓶,大摇大摆靠近了会场氛围的聚焦点,也就是高千鳞的桌边。

“你干的真不错。公司研发新型合金的主要材料‘薪金碎’,比起我去跟商会扯皮你倒是提前把开采地办了。希望等董事会汇报的时候,你也有自己地盘这般案首挺胸的架势,别畏畏缩缩。”

高千鳞听完眉头一跳,看到对方毫无自觉的过来拆台,神情难掩鄙夷道:“我是纯粹的商人,不是军阀,武家,机械狂,所以理所当然的,我跟董事会绝大部分人都合不来。”

高千鳞搭在台面的手指敲了敲,随后指尖滑动空杯,示意手拿酒瓶的龙槐给自己倒酒。

他说道:“公司全靠我这样的人运作,我不说话只介于我谦逊的态度,不代表你不该对我报以尊重。”

“你没手倒酒吗?我又不是说你多怕我们,我的意思是;别把本地人逼得太紧,我们要的不是油水而是薪金矿,你最好收着你的胃口,不要到头把东西全吐出来。”

龙槐喝干装饰华丽的酒瓶内最后一滴酒水,随手抛弃的空瓶打着旋摔碎到宴会大厅。有的人躲避飞来的玻璃片,却没有为现场噬人的氛围掀起一点波澜。

“你难道不知道?匹林堡有件一千万的委托流进了黑市。是你手下白痴们看漏了的、被当地人筹集起来攻击这里的悬赏金。”

高千鳞闻言抽回杯底的手,双手交叉满不在乎道:“一千万?”

“这笔钱让他们找个文化人到联合法院上诉还比较麻烦,然而土著们却野蛮到想先给我买个教训。啧啧,只因见过的宇宙过于野蛮,就不相信自己生在法治的时代,真是可悲……”

说罢,他仰头嘲笑,劣质的笑声压下了厅内议论纷纷的杂音,比起龙槐摔碎的酒瓶更让现场为之一静。

正在倒酒的酒侍将瓶口顿在了半空,与端杯等待的员工堪堪停住,生怕瓶颈与杯口的磕撞打搅了老板兴致。

“哈哈哈!一千万才多少,就敢招惹匹林格勒重机的分公司?”

“你来时没见到吗?公司地坪上最先进的十架陆荡7型,还有遍布大楼全副武装的部队……”

“不止如此。我给门前拴住了一群‘猛虎’,而这些猛兽全都来自黑市上最炙手可热的雇佣兵。若敌来犯,它们会为我彰显獠牙!”

……

挂满红色调味料的肉串被廊海连皮带脂的咀嚼下肚,一口接一口的吞咽完,吃到第三根后仍有点意犹未尽。

廊海吃的不够尽兴,舔舐拇指上油脂跟血水的混合物,回头再想多烤两串;突然意识到前两根铁签已经卡进两个倒霉蛋的颅骨……

现位于天台上躺平,被群鸟分食的两具尸体。

全身穿戴人骑兵六型的全覆盖外骨骼,只不过斑驳的面甲上被铁签贯穿,像似开罐后的铁罐头涓涓流淌着血水,任无数细长尖喙拽出里面的颅内组织散落一地。

——就算画面上多么的惨绝人寰,处决他们的也不是廊海。

两根串脑花的签子,还尚不足以赐死多重肉体改造的雇佣兵。但仇恨罐头食品的博卡隆拉巨鸟可不像廊海,会事先出于友善来次手头‘警告’。

天台上那些翼展两米看似温驯的巨鸟,趁廊海出手后,亮出爪喙俯冲而下。仅是野蛮的捕食行为,就扑倒了全副武装却被烧烤签破甲的雇佣兵。

密密麻麻的羽翼下看不见两人全力反抗的画面,只有哀嚎、惨叫、跟依靠外骨骼装备挣脱出来的手臂,嵌入了一旁铁筑的地平,象征性挣扎出几道划痕。

尖锐如刀的鸟喙切入了铁签贯裂的缝隙,接着探进鼻梁,咬碎眼球,杀死,啄食……这些惨状廊海想象的到。

——遗憾的是,一开始本不该演变成这样。他们满口抱怨,走上楼梯,打开三道锁的阀门,直到看见天台上的廊海、烤架、与悬空的鸟群;可怜他们并没有认清自己身处楼顶食物链的位置,怒吼着“你踏马谁?!”反手够枪。

哪怕他们瞄准射击的只是烤架,廊海也自诩能够心平气和的扫开锅灰,坐回折椅,不带扫兴的与两人创造新的话题。

但十分可惜,被枪口指向时的反击不过下意识。就像拨开野草,践踏碎枝,‘吱呀’一声响后回过神来,东西已经变得稀巴烂……

牙口一闭,刮干净还剩点碎肉的烤签,廊海嚼着签子起身,抬腿迈出。不算厚重的步伐惊得鸟群散尽,只剩下一地未曾打理的狼藉,还能让廊海稍稍避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