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浑浊的河水从货箱右侧的大洞不断涌进来,原本放在货箱正中间的箱子此刻歪到了一边,紧贴着货箱一侧不断下沉。
强烈的窒息感让林奇从昏迷中清醒,他挣扎着扭动身躯在水中站起身来。
货箱顶部还留有一些空气,林奇努力从水中探出头猛吸了两口,等稍稍振作了一点,一股钻心的疼痛从后背传来,伸手摸去,是一块尖锐的铁片贯穿腹部,鲜红的血液正从伤口流出,但又随即被河水冲散。
可是现在并不是处理伤口的时机,于是林奇猛吸了一大口空气便打算从货箱被炸出的破洞中钻出去。
然而刚刚下潜,林奇便注意到了下方的箱子表面显示屏上正发着红光,“警告”的字眼频繁闪烁,林奇游到箱子旁边,尝试将箱子抬起,但箱子却纹丝不动,便不再理会朝洞口游去。
可是当林奇转身准备离去时,箱子却自动打开,里面的环形灯条发出一阵亮光,密密麻麻的气泡在水中翻涌,向上方飘去。这是一个维生箱。
待水泡散去,林奇也借着箱子内部的灯光看清了里面的东西,准确地说里面装着的并不是什么“东西”,而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一个女孩正安静地躺在里面,她穿着一套白色看不出材质的维生服,透明的呼吸面罩正戴在她的脸上,双目紧闭,黑色长发正随着河水飘动。
几根白色软管通过维生服和箱子连接,随着系统检测维生舱被打开,软管纷纷从女孩身上脱离,女孩也因为失去固定而飘了起来。
“咚咚咚”乔什在外面拍打货箱,从货箱裂口处朝里面看向林奇,并朝他挥手,提醒林奇尽快离开。
林奇看着女孩,没有过多犹豫,抓住了女孩的手,将其一把拉进了自己的怀里,朝着货箱破损的洞口游去。
女孩很轻,没什么重量,出了货箱,河底的乱流差点让女孩从林奇怀里溜走,好在林奇及时抓住了她的手腕。
见林奇已经出来,乔什按着林奇的肩膀,然后指了指水面,抬头看去只见隔着浑浊的河水,上方数道强光照进水里,并时不时有巨大的黑影在水面上,伴随着螺旋桨的声音一掠而过,是NCPD的支援来了,他们正在河面搜寻林奇和乔什。
随后乔什对林奇比了一个“跟上我”的手势,然后向远处的黑暗中游去。不再理会身后的缓缓沉入河底的货箱。
虽然在水中无法感知方向,但林奇猜测乔什正朝市政中心游去,毕竟这里距离太平洲河岸还有很长一段距离,他们没有穿戴任何蛙人设备,也没有经过相关的义体改造,不可能在不换气的前提下游到太平洲,而浮出水面就意味着被NCPD抓住。
现在只有游回市政中心才有一线生机。
随着离河岸越来越近,河中的乱流却不减反增,抬头看去,隐约看见河岸水下混凝土的堤岸上,有几个巨大的管道正不断往外喷涌着污水。
污水与河水在此交汇,水流变幻莫测,裹挟着上游扔进水里的工业垃圾,在距离河岸20米处构成了一个死亡陷阱,不时有看不清是什么的一团黑影在那打了一个旋,或上或下浮动,然后又消失不见。
林奇谨慎地避开水中明显的漩涡,跟上乔什。
然而林奇忽然感觉一股莫大的危险逼近,向左看去,昏暗的河水中,一团如墨般的黑影正随着河水高速向林奇撞来,林奇只来得及侧身,背部便被黑影撞上,一大口鲜血从林奇口中喷出,却又在下一秒被奔涌的河水稀释冲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