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司地府。
闵桑执意给鬼王过凡间的生辰,没有大操大办,就摆了桌酒,除去家里的人,便只请了阎王跟鬼医丹南。
鬼王的爹娘吃完前半段,自离席,留后生们继续饮宴。
见鬼医丹南闷闷不乐,鬼王亲近的抱住他的肩。
“发生了何事?让你如此愁眉苦脸?”
鬼医丹南饮下一杯酒,这酒水顺喉,如江奔流,催着人一吐为快。
“你说,为什么总有人想灭世?”
听是这个问题,鬼王笑着歪下头看他。
“为这?这还不简单,世有昏君荒淫无度,再有贪官横行,还有欺善怕恶的小人在,那些总被欺负的,无处诉苦,无处平冤,你要去问他们,他们哪个不想身死便着这世间?灭世?实属常思,实属常言。”
鬼医丹南轻点头,瞥见杨悦站在闵桑旁边,又想起问。
“那为何人总要使唤人?算是欺压?还是算作人懒?”
鬼王听了,隔远了看他。
“这可不像你会问出来的,你该知道,人生于世,不同身量,不均高矮,各有长处,各有缺点,便是未有书写的很久以前,有人打猎,那就得有人去烧水捡柴,没有人能什么都不做,坐享其成,要不然,就自己去狩猎,能猎到食物,算本事,猎不到,那就自己饿死,没人愿意自己辛苦得来,却平白分别人一半,凭什么?若是如此,大家都不去做事,岂不一起饿死完蛋?”
见鬼王认真,鬼医丹南笑着饮酒。
“是夙夙今天这么问我。”
鬼王愣了一下,笑着摇头。
“难怪。”
拿起筷子,夹了口菜,才发现阎王今天也不吱声。
“你又在想什么?臭着张脸。”
今日未戴珠冠,阎王抬头,皱起眉川。
“我在想,阴司要是守不住,那才叫真的一起玩儿完。”
听得此话,鬼王抬手屏退所有下人。
“我这里没什么异状,你那边发生了什么?说清楚一点儿。”
阎王想了想,把鬼王跟鬼医丹南各看一眼。
“十八层地狱跟枉死城的冤气,较之往年,翻了一翻,已让人查了,但具体什么原因,没有查出来,我也去重牢走了一圈,我看他们一个个的,谁都贼眉鼠眼,他们心里无不是想着,早点掀了这阴司,好出去继续跟老天对着干。”
鬼医丹南耐心听完。
“你还是怀疑重牢里的人?”
阎王点头。
“尤其是你跟我说,阳间竟然有人想制造什么洪水滔天,意图把整个人间淹完,这样的话,虽是个疯子都能说,但不是一般人能做出来。”
阳间,斋宅。
为弄清是谁诱惑韩孝田和点化买酒仙,长安木鬼入得梦去,重见了当时的画面,但没有看到那人的脸,只得出梦与书鬼说清斗篷的样式花色,以及那人的高矮。
书鬼照着长安木鬼所说,将其画出,宅子里所有人都围拢了看,黄山身矮,刚好与大家错开头,盯着画像,看得眯起眼。
“我好像在哪儿见过这件斗篷。”
此话一出,大家都朝他看,他的视线划过众人的脸,知道此事重要,他踱起步回忆,想了好久,才精光一闪于眼。
“鸣沙镇!”
听到这三个字,去过鸣沙镇的人都开始回忆,步暝想起了什么,脸色一白。
他向黄山看去,黄山亦朝他抬眼。
雨姬观尽两人表情,深吸了一口气。
“别跟我说是贾炎。”
步暝跟黄山不作声,整个宅子都安静下来。
过了一会儿,流萤忍不住。
“怎么会是贾大叔呢?”
步暝也不想相信,但正因如此,要跟流萤解释清。
“我只是在他当铺里见过这件斗篷而以,不意味着这件事与他有关。”
话是这么说,到底有没有关系,所有人都在猜。
江夙夙不想疑心自己人,但不喜欢为了一件事心烦。
“是不是他,我去看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