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蓝狄王乘夜色带着青羽悄悄离营纵马向龟兹大营的方向奔驰。青羽被夜晚的冷风吹醒，发现正被蓝狄王搂在怀中不由又羞又恼：“我情愿只是做了一个很不堪的梦。”蓝狄王叹口气道：“孤知道孤令你厌恶，说实话连孤都厌恶自己，当孤的记忆一点点被唤醒，孤无法接受自己的所为。”

青羽语气略缓和却依旧责难道：“找个失忆的理由就可以为自己赎罪了吗？你杀了那么多人，最不能原谅的是你竟然杀了我们的王上杀了公主最敬爱的父王！也杀死了公主那颗为你而跳动的心！”

“是孤迷失了本心，多年来受人操控犯下弥天大罪，孤从未想过被龟兹国的任何一个人原谅，孤自知罪无可恕，但现在还不是自裁的时候。眼下保护公主要紧。”

青羽听闻叹口气道：“王上与公主分开十年，公主十年如一日，每个夜晚必去那月牙湖畔的古柳下呆愣一个时辰，公主思君的心情怕是只有那深不见底的湖水相知。”

“孤失忆的日子里总梦见一张温柔美丽的面孔在水面上漂浮，当孤伸手去触摸的时候她便沉入了水中。孤也梦到她在石窟前翩跹起舞，那飘带触碰着孤的面颊，孤一次次想走到她身边可总被一种无形的力量阻挡。也许孤注定不能拥有她。是的，是命中注定了要失去她，与龟兹国的那一战是孤每个夜晚的恶梦，孤自知已铸成大错，更是追悔莫及，但是纵使孤罪孽深重纵使孤已经没有资格再去爱她孤也要拼尽最后的力量护她周全。”

青羽惊道：“听王上这口气，莫非要与国师和整个高昌为敌？”

“孤不会让任何一个人再伤害洛歌，不管是国师还是高昌兵，谁敢动洛歌孤就要谁的命！”

“若如此，尤怜留在高昌岂不是会受王上连累！”

“尤怜答应孤会离开高昌，为了安全她让我们先行一步，她会在月牙湖与我们会合。”

“但愿吧！”青羽不知为何心绪不宁，她有一种非常不好的预感。

夜色朦胧中一道道黑影从路旁的红柳丛后闪出，蓝狄王猝不及防猛勒缰绳，那马腾空而起差点将二人掀翻。只听一人厉声喝问：“尔等可知这是龟兹境内？”青羽闻言立即回复：“我是神羽乐坊的青羽，你们可是龟兹的巡逻兵？”那人连忙拱手行礼：“原来是青羽师父，我等奉国师之命前来接应。”青羽心想碧落和碧月不是多嘴的孩子，定是接受了任务才将我的行踪报上去的，便急问道：“公主可是已经返回敦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