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又不是?
这下,陶芝淇不免懵了:“哈?”
她下意识以为是自己听错了,不然就是岳晗一时嘴瓢了。
她只好用一种“你知道自己刚才在说什么么”的眼神可怜、弱小、无助又不失哀怨地看向自己的朋友。
“我的意思是说,”岳晗平静如常,自然地开始给自己找补,自圆其说:“我真真切切是想勾选去食堂来着,我也知道你是要去嘛。我是想和你彩排一遍,讨教经验,我们是应该在一块的……”委婉,纠结,似乎还有一丝无奈,好像下一秒眼眶里就可以盈满晶莹的水珠。
不知道为什么,就算有极其正当的理由不得不地短暂地和好友“分道扬镳”,她还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内疚。
当她说到这里的时候,根据说话时的情绪还有上下语境,陶芝淇差不多算到这些话多半是为了铺垫至少一个“但是”,后面铁定没憋好话,这就和写作时常用的“欲扬先抑”手法如出一辙,而自己的朋友恰恰精于此道。
她的眼眸低垂,眼中色彩逐渐黯淡下去,因为岳晗紧接着说的两个字便是——“但是”,只是简简单单的两个字,此刻落在她耳中,却有如晴天霹雳。
事实证明,果不其然,她就是预判了岳晗的预判。
只听岳晗继续说:“你知道……”
“嗯?”陶芝淇到现在还是留存着一丝希冀,忐忑又不免期待岳晗接下来要说的话。
万一,是她会错了意,这次的“但是”和大多数情况下转折的意味不同呢?
尽管这样的可能微乎其微,她还是不愿去预计最糟糕的结果。
“人有的时候脑子不清楚,就是会做出一些手脑不协调的行为。所以,我是想去食堂,可偏偏看花眼选到了留在报告厅,我有什么办法……”岳晗一脸的痛心疾首,悔不当初,最后还不忘痛批自己:“我真笨,太可恶了。”
陶芝淇本来还郁闷着,楞是冷不丁地被岳晗最后的这番自我数落给逗笑了。
她刻意加重了语气,冷硬道:“可恶,真是太可恶了。怎么一到关键时候就帕金森。”
“呃,帕,帕金森?”岳晗不免头大,扶额道:“其实吧也不是那么严重,就是手抖,手滑来着,间歇性的。”
陶芝淇撇嘴,小脑袋飞速转着,掂量岳晗刚才说的话,还真被她捕捉到了不对劲的地方。
“等一下,不经意的手滑可以理解,你都发现了的话,怎么当时不改掉呢?还就这么将错就错了?”她有理有据地开始分析道:“你没改,这说明你当时并没有发现。所以……你是怎么突然意识到的?”
她震惊地看向岳晗:“你反射弧……”伴随着双手由内聚到张开拉长:“这么长的吗?”
岳晗叹息着摇摇头,总结陈词般道:“我真笨。”
从她的再三强调中,陶芝淇感觉到岳晗还在自责,而她最受不了这种主动且走心的自我检讨,索性一咬牙,摆摆手道:“哎呀,算了算了,一顿饭而已嘛,在哪吃不一样。我们是该学着各自长大了,今天,就分开一次,排练的事回来再说呗。”她才不会计较呢。
岳晗点头如捣蒜,作出点赞的手势,对好友的话盖章般表示认可:“嗯嗯嗯,各自、长大。”
“那我去咯。”陶芝淇一挥手,没一会儿就融入了往报告厅外涌出的队伍里,逐渐消失在岳晗的视野。
岳晗轻吐一口气,一回头,就看到远处的台阶上,一个人影正躬身半捂着肚子往外走,T恤背面赫然印着一只呆萌又不失傲娇的正在吃竹子的熊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