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调情半晌,梳洗打理好回到内室,靖王翻看着当天送来的书信,递到苏容若眼前:“夷川来信,问可否求娶徐氏?”
崔氏宠一双儿女,婚姻大事绝不会拂逆他们的心愿。徐萱当年嫁阿诺,必是心悦他的。夷川,他是喜欢徐萱,还是想联合崔氏?
“你待如何答复?”女子为丈夫拧干头发,曾经的妾室要嫁给下属,他便没有一点不舍,或者别扭?毕竟,徐萱不曾参与过分离他们。
“我说可。”靖王与她对视,眼神清明而坦然:“你对夷川和谢东亭惧意未消,他们如今也小心翼翼,不敢暗中勾连,我当初纳徐氏,仅仅因为利益需要。”
苏容若嗯得一声:“婚礼要办得喜庆,夷川孤儿出生,你想他一生和乐,何况徐萱单纯,应当是真心对他。”
靖王点头,继续往下读,神情晦暗:“夷川的说法与九思相符,承王假意向苏博士承诺更改严苛刑法,只是为向我朝索要财资。”
以色列惨遭掳掠践踏,耶路撒冷变成荒涼,耶利米为此痛哭,深切哀悼,但他,改变不了他们的心。
江山易改,人的观念难变,苏容若端起茶盏,轻抿一口,苦笑:“他惺惺作态,你便没有理由征讨,大兄那边尚未大定,东征军需要训练,不如让谢东亭与承王签署一个通商免税协议?”
“这主意好,不白白浪费财物,也不完全与他闹翻。”靖王拍案赞道,想到赫连皇室内部水火不容,将来继续同室操戈的局面,又不禁伤感:“帝王兴师,必本仁义,不妨再给他几年。”
苏容若无奈摇头,只在烛光晕错间,看那千万年都如是飘酒的秋日夜雨。
连续半月的宴请秋游,肃王的眼线被判刑抄家,靖王也一把火烧了密封的当地官员士绅暗通洛京的证据,恩威并施,崇肃两州,从此安定。
云地复国的消息传出,靖王作为云国驸马,手握重兵的亲王,顺路还可视察胡赫朗大军,因此被贞元指派代表他去参加归厚的登基典礼。
靖王要求苏容若与他同行,两人重逢后几度分离,他心有不舍,且与归厚初见,有她在场,气氛肯定更加轻松和睦。
但苏容若惦记幼小的孩子们,终究只备齐书信礼物,哄好丈夫东行,自己则和琪娜娜赶回西北。
来时山色青郁,绿水迢迢,归程已见树木凋敝,莽原皓白,等她一行人疲马乏,顶风冒雪地抵达长乐宫,小鱼飞扑而至,泪盈于睫。
小家伙从出生便未曾与阿娘分离,偷偷抹去泪珠,一如当初告别,贞元和左右臣相也在,并在接风宴后颁发了对苏容若的册封。
云国长公主秉姿懿粹,夙娴礼训,淑德含章,与靖王识于微时,有患难扶持之谊,着册封为庄敬王妃,长子赫连鲲袭承世子位。
苏容若接旨谢恩,心中雪亮,这是阿诺的情感需要,他急于摆脱王淑仪的阴影,要她成为他光明正大的妻,并确立小鱼的嫡长子位。
这也是两国联盟的政治需要,云地宣告复国,长公主怎可能没名没份地跟着个男人?哪怕他是位高权重,驰名天下的靖王。
贞元这一纸诏书,给了苏容若和小鱼名份,也在宣告与云国的结盟。
自此,先前的赫连和南雅两国,演变成两个对峙的势力集团,归厚和贞元表兄弟东西并肩,承王与肃王叔侄南北相交。
天下再次震动,稍有头脑的人都明白,这是两股在信念和利益上都不能共存的力量,战争将不可避免。
但大战在何时何地开始?如何结束?没有人能够预测,他们只知,这一场博弈,将决定天下所有人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