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嘉知府胡宗宪新上任不久,正等着杀鸡儆猴,自己这只头鸡,少不得要被讯问一番,成全他的威名。
虽然糕点是张家给的,但沈郁坚信并非张炳晨所为。
倒不是二人的基友情,而是以沈郁对他的了解,应该不至于手段会这么粗糙。这不是摆明了要和自己撕破脸么?
如此明显的嫁祸栽赃,却意外地收获奇效。
因为,沈郁想破头也猜不出谁会出此下策。他现在是阳明的关门弟子,又在海瑞那儿挂了号的,不可能被死刑或者流放,跟自己过不去,就不怕遭报复吗?
目前有嫌疑的是张家的几个下人,糕点的经手人就是他们,能够在其中动手脚。可他们并没有陷害自己的动机,损人不利己,于理不合。
那唯一的可能就是,那几个下人被收买了,甚至根本不知道自己被操纵了。
搜身时被直接拿下带走可是件大事情,立刻就传遍了。
不少人很想见识见识,到底是哪位勇士敢捋虎须,在胡宗宪打定主意要立威的当口作弊。
张炳晨也马上收到了消息,听说是沈郁时,立刻就急了:“不可能,以茂文的才华,何必需要舞弊?”
等听说是一块糕点里搜出纸时,他顿时大怒:“把昨天几个仆役给我都喊过来!”
他从队列里抽身,打算先将此事搞定再说。
糕点的事与他有涉,若沈郁因此不能参考,他问心有愧,宁愿陪着不试了。
“说吧,是谁?”
张炳晨此刻的语气冷如冰窖,跟平日里和气平静的样子截然不同,甚至有些陌生。
五名仆役低着头,一言不发。
“若不肯说的,我便先杀了其中一个!”
这已经不是冰冷,而是残酷了。
但依旧没人说话。
张炳晨气乐了:“我自问待你们不薄,你们却反倒恩将仇报,莫非以为我真不敢么?”
不等人答话,他竟抽出匕首往其中一人扎去。
“郎君且慢!”
总算有人开口了,张炳晨松了口气:“说!”
“少爷,小的敢以性命但担保,绝无此事!”
那人悲愤道:“沈郎君有此遭遇,少爷愤怒,也是正常,然则我等既不曾做下这等腌臜事,便决不能受此不白之冤!”
说着,竟然一头朝墙上撞去,撞得额头鲜血直流,直接昏了过去。
……
沈郁倒是轻松了,还有闲心细细打量这位传说中年轻有为的知府胡宗宪。
三十出头的年纪,因为保养得当的缘故,并不显得老气,八字胡,以及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仿佛能够看透人心。
“小师弟,有何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