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初看着铜镜中的自己，屏住呼吸。

他的整张脸显出明显的青筋，一双眸子散发出摄人的红光。

他看上去就像是一只怪物，一只变异的怪物。

“你沾染上的是血合散，一种无解的恶性毒药，”沐歆摊开手，说道，“这种毒药具有传染性，并且一旦沾染上，就根本没有办法解毒。”

“你……必死无疑！”

沐歆递过手中的银剑：“你自我了结吧！毕竟对于你来说，无论怎么样都免不得一死，以自我了结的方式体面地死去，应当是最好的结果了。”

“我就这样被宣判死刑了？”出乎沐歆意料的是，云初并未表现出惊恐或者抗拒的神色，他坦然问道，“你是神女吗？”

“为什么这么问？”

“我听人说，这个地方叫做万兽丛林，哪怕是一只蚂蚁，一只蚂蚱闯入其中，也逃不出神女的感知，这是真的吗？”

沐歆沉默。

“我听人说，神女以压榨这里的修士来获取足够的资源，这是真的吗？”

“谁告诉你的？”沐歆猛地抬起头。

云初露出笑容：“怎么？你要去杀了他吗？”

“呕”

话说到这里，云初的胃里一阵翻腾。

他扣着嗓子眼，使劲干呕，随后是剧烈的咳嗽声。

沐歆的眸光变得凌厉如刀。

她握紧剑柄的手微微用力。

可是，令人惊诧的一幕出现了。

云初的情况，好像在肉眼可见得变好。

被猩红填满的眸子，在一瞬间变得清澈。

遍布整张脸的青筋，慢慢消退，恢复正常。

全身绷紧的肌肉，也开始松弛，恢复成平常状态。

“你……”

沐歆被噎住了，她一时之间无法用现有的知识解释这样的奇异现象。

云初伸出手，在他手心的正中央，是个红褐色，通体透亮晶莹的小球。

这小球是他吐出来的。

疼痛如潮水般退去，云初只觉神清气爽。

他呼出一口浊气，铜镜中的自己完全恢复正常。

云初直直盯着沐歆，他在等待对方给出一个答案。

沐歆仔细观赏云初手心的球体，却始终不敢接过。

半晌后，她幽幽一叹，说道：“血合散作用于血液，会自动吸取其养分，化为己用，不断复刻自身。”

“等到宿主的身体在血合散的折腾下濒临极限时，这种毒液会自发朝外扩散，寻找新的宿主。”

云初大概听明白了。

血合散拥有这么无解的毒性，还能自发寻找新的宿主，怪不得第一次见面沐歆会直接溜溜球。

他们两个说到底是有身体上的接触的，沐歆也害怕自己被感染上。

沐歆像是在看一只怪物一样在看云初：“可是，你身体里的血液好似是拥有灵智的生命体，在面对渴求吸收养分的血合散，你的血液竟是自动凝结成固体，慢慢将它禁锢，束缚在中心，并顺利排出体外！”

“此等神迹，可谓是闻所未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