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织田军真的像别人说的那样是吃人的恶魔吗?听说他们每天都在京都抓童男童女……”
她说着说着还紧紧搂住了自己的一双儿女。
七郎面上一怔,随后摇摇头,他不知道光是从哪里听来的谣言,估计是那些秃驴的信众吧!
“跟我们北陆人一样,一个脑袋两个肩膀,现在头疼的应该是我那位敬爱的叔父吧!朝仓家与我们无关,到时逃脱这个牢笼,天高海阔任鸟飞。”
“也许不久之后咱们就真的自由了。”
母亲的声音突然响起,七郎连忙起身。
“母亲……”
母亲清慧尼坐了下来,抚摸着儿子日渐成熟的脸庞,真是越来越像他父亲了啊!
“不管你未来做何种决定,母亲都会支持你,阿光开饭吧!”
“诶!”
阿光把唯一的一条鱼盛好给到七郎,他们则与母亲一样一人盛了一碗米豆混合着菜碎的食物;两个孩子吃着碗里的豆饭却紧紧盯着七郎面前的鱼;
七郎见状笑着递了过去:
“小虫你们吃吧!”
“少主这可不行,你每日还要练兵法,他们吃豆饭就已经很好了,外面很多小孩子还在吃麸皮野菜呢!”
阿光连忙劝阻,虽然大家这些年如同亲人一般,但毕竟主仆有别,怎么能主上不吃给下人孩子呢!
“没事,小虫拿去。”
小虫看了看妹妹流着口水的样子,又看了看母亲严厉的表情,想拿的手又缩了回去;
七郎见状直接走过去放到他们身边:
“必须吃,这是命令。”
小虫毕竟还是孩子,终究是抵不住诱惑,而且少主都说了这是命令,于是对着七郎一拜:
“小虫长大后必为少主效死。”
随后分了一大半的鱼肉给妹妹,自己一口将鱼头塞进嘴里咀嚼,满脸的满足。
虽然七郎的灵魂来自于后世,但这具身体的记忆与血脉深深的交融在一起,有时甚至分不清哪段记忆才是真实的自己;
但唯一不变的就是对于母亲和岁三一家的敬重,母亲保他的命,岁三一家一直不离不弃照顾他们,在被景恒的亲信们克扣粮食的时候,岁三出去做工补贴家用,阿光也经常偷割芦苇织草鞋贩卖。
这样的日子虽然贫穷,胜在安稳;但谁又想被圈禁一生呢?
永禄七年(1564年)敦贺郡司朝仓景垙死于加贺征伐,死因是自尽,而下命令让其切腹的就是越前守护朝仓义景,随后朝仓义景命令景垙之弟景恒继承敦贺郡司之位与金崎城;
敦贺众迫于朝仓主家的威势不敢反抗,景垙的死也是朝仓家内部家臣对立的开始,听说大野郡司朝仓景镜与景垙的死脱不了干系,遭到敦贺众敌视。
景恒继承敦贺郡司之后,立刻便开始清除景垙一系的武士,或杀、或放逐,曾经在朝仓宗滴时代大杀四方的敦贺众实力大减;
金崎城唯一的隐患就剩他这个先代主公之子七郎宗景了;是母亲清慧尼逃往一乘谷城,拉拢说服了足羽郡司朝仓景健为她求情;
她又在众目睽睽之下跪在御馆外,苦苦哀求大主公朝仓义景一定要保证七郎的安全;
她当然知道肃清敦贺众与大主公脱不了干系,但她要的就是整个一乘谷的所有武士都看见她;
最后就连已经在外隐居的七郎祖父景纪也来到了一乘谷,联合北之庄朝仓家、丹生郡朝仓家,请求留下大儿子唯一的血脉,这可是他的嫡长孙;
也许是形势所迫,也许是义景觉得朝仓七郎翻不起来什么浪来,于是让其祖父为监护人永居金崎城,不得诏命禁绝外出,事实上的软禁了;
这一禁就是六年,曾经的少年也已长大,已经不甘心像牲畜一样被圈禁,况且还有被害的风险。
最主要的是他来了……一个融合了两世记忆与知识七郎宗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