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乌鸦一般的怪物站了起来,他缓缓走上了台阶。
他右手轻挥,这片世界里仿佛有什么东西受到了引动,无数流光从各处汇聚而来,最终凝结为一柄黄金天平。
这个世界也阵阵颤动,仿佛这天平就是这个世界存在的理由。
季明打量着那柄精致的天平,它的美感来自世间唯一的致理——平衡。
那黄金的称柱上,雕刻着神秘的花纹。
其中一边,雕着一个瘦骨嶙峋的人类,他跪在地下,把双手奉到头顶,好似里面有他最珍视的东西,像是在祈求什么。
而另一边,雕着一只如君王一般的,黑色乌鸦,他穿着黑金衣袍,表情冷漠,右爪伸出朝下,像是在给予什么。
而那乌鸦人已经踏过台阶,来到了季明面前。
“你没有什么想问的吗?”
乌鸦人挤出一个季明能理解的笑容。
“你不是说你就是我,知道的并不比我多吗。”
季明反问,那乌鸦却笑了:
“你不问问怎么知道,作为这一面,我确实知道的比你多一些。”
季明也没多说,直截了当的问起来:
“白天遇到狼形怪物时,莫名其妙出现的声音是不是来自你,还有那些力量,是不是来自你。”
乌鸦笑了,他说:
“我就是你,你就是我,我们是同一个人,真正的同一个人,而不是可以独立思考的不同人格。”
“至于白天的力量,确实来自我们自己。甚至说些你不知道的,那个瘸子,已经被我变成了有趣的东西。还有那个周志才,你得帮我记一下账,等我这一面彻底苏醒那天,如果他没准备好他最珍视的东西,我可就要去收走他的灵魂哦。”
季明沉默,他知道自己心里有何种情绪,如果可以,他确实有做这些的缘由。
“我到底是人类还是怪物。”
季明问了他一直以来最关心的问题。
那乌鸦人却沉默了,半响才有回应:
“我们即是怪物,也是人。曾经的仇恨留给我们的是可以成长到媲美神位的权柄。但是掌握这权柄需要付出巨大的代价,那样的代价能轻易摧毁任何能自我思考的人格,所以我们分开了,我来做怪物,你来做人。”
季明也沉默了,按照他的说法,做怪物他在承担更多的痛苦,季明才有做人的机会。
而乌鸦人却像知道他在想什么,开口道:
“不用考虑那么多。我说了,我们是真正的同一个人,而不是两个独立思考的人格,这点你以后就会明白。谁来承受什么都是为了自己,我们是真正的同一个人。”
随后他又补充:
“本来不会那么早指引你这一面来到这里,但是你已经引动了我们的力量,我不知道什么原因,但我知道,在我们强大之前,一定不能把我们的右手上的咒纹给别人看到。”
说到这时,他手里出现一节形似脊柱的东西,然后下一刻,那脊柱化为流光,在季明的左手形成了一个若隐若现的咒纹。
这咒纹让季明觉得有些熟悉,却因为它还未成型而看不真切。
做完这些,乌鸦人才继续开口:
“正是这节骨头帮助了我们复活,它是一支翅膀的骨头,你体内的饥饿感来自于它,它并不圆满,但确实来自正统的能力体系。至少不会被人怀疑”
“而关于我们的更多信息,我确实没法了解太多。你可以试着接触徐依依,我们有一篇指引在她那里,可能会有我们过去的线索。”
接着他强调道:
“而关于那位苏姨要特别小心,她不是表面看上去那么简单。我感知到,她很强大!”
乌鸦人语重心长,可有些地方季明是真的不明白:
“苏姨是谁?”
“忘了你还没见过她,一个声音嘶哑的老巫婆,见了你就明白了。”
像交代了所有事情那乌鸦人似长疏一口气。
他扭头看着这个世界里的那轮红月,看了好久,他说:
“一些破碎的画面已经被我记起了,但此刻还不是告诉你的时候。”
随后他转过头,居然把他的额头抵在季明的额头上,季明没有感觉任何不适,甚至觉得无比平静。
他觉得自己像是用乌鸦的头抵在人类的额头,又像是用人类的头抵住乌鸦的额头,无论哪边,都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