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面正变得越来越烫,隔着偷来的鞋子炙烤他的脚底板。脚并非唯一正在遭受折磨的身体部件,更难受的是鼻子。高温把地上的尸体和垃圾从只是碍眼,变成了碍眼再加恶臭。
这味道闻起来像是什么来着?肖恩捂住鼻子眉头紧皱想了半天,终于想起来了——原来是死老鼠,很多很多的死老鼠。
瓦尔基里慷慨地分了子弹给他,除了宝贵的弹药之外,还有一颗药丸。出于信任,和讨好型人格发作,肖恩接过来问都不问就往嘴里塞。
机器人面无表情地看他吞下药丸,单看那张脸肖恩根本推测不出自己是不是吃错药了,还是需要“饭后配温水吞服”。
把药往下咽的过程稍微有些费劲,这都怪他流汗太多,人都快被烤干了。药丸顺着食道往下滚,瓦尔基里也还在拿着他看,看得肖恩十分尴尬,差点伸手去检查裤门拉链。
她这是干吗?观察我吃了药之后的反应?胃部开始发热,久违的汗珠再次冒出了头皮,这是血管膨胀的迹象。
你给我吃了什么?兴奋剂?肖恩不敢问,只敢拿眼看瓦尔基里,和她大眼珠里自己的倒影相视无言。这是处于从属地位的人的无奈,离了瓦尔基里,他连自己在哪儿都不知道,又何谈活下去。
在新出现的汗珠往下流的同时,左脚的疼痛似乎也减轻了。为了验证不是错觉,肖恩用力往地上踩了踩,确实不怎么疼了。
“继续前进?”为了摆脱被一个眼睛都不眨的机器盯着不放的局面,肖恩主动打破了沉默,奉上了一个讨好以为十足的刻意笑容。
他当然以为瓦尔基里会坚持继续任务,毕竟这才符合他对机器人的刻板印象,就像是追杀救世主的终结者——只要被下了令,即使撞破南墙都要执行到底。
至于他本人,反正是没得选,唯有硬气头皮舍命陪君子。
“请你在原地稍等。”说完了话,瓦尔基里就转身爬上了一旁的电灯杆,敏捷的像只猴子。肖恩没本事效仿,也不想,于是在下面站着凝视她高悬的屁股。
明明他都决定不再用这种眼神看机器人的,可他现在莫名起来地感觉到了兴奋,和一股想要放声大笑的冲动。
她能爬,我为什么不能?说干就干,肖恩一双手抓住了灯杆。
“请在原地等待,肖恩先生。”瓦尔基里特有的捧读女声如冰水浇头,立刻帮助肖恩重新找回了自控能力。他仰着脸干笑两声放下手,在裤腿上反复摩擦掌心,因为汗实在太多了。
为了防止再次干出顺杆子往上爬的傻事,他强迫自己把注意力放到别的地方。周围值得注意的东西非常之多,从路两边东倒西歪的建筑,到路口中央那座发光又发热的大坑……
坑?肖恩震惊地看着眼前这根歪斜的电灯杆,不敢相信一分钟之前自己竟然想要爬上去。
都怪瓦尔基里给的药,吃下去就会忘乎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