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应你的,不抛下你。”
“一直吗?”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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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月后
长公主巡边结束,快回到定北城的时候,却听得城内有人送来了信,说是少帅已经带着人离开了。
长公主看着信,在长亭中坐了许久,正如她入城的时候借受伤的景明避开了她的少帅,她的少帅也终究避开了她。
宁叔和夫人,终究是两人间最难放下的心结,长公主捏紧手中的信,很久才启程回城。
是啊,大梦初醒,当出樊笼。
长公主回到了定北,将军中事宜都托付给蒙将军等人,然后带着已经被困许久的岳文玉去了南边梧州城,岳文玉也是一直被困在最后的马车里,一路山水迢迢,他还是没有能再见长公主一眼。
直到那天,终于到了梧州城,在两座墓碑前,岳文玉终于见到了长公主,她一身浅春色衣裙,眉眼清俊,不着妆点,宛如当年模样,不是战神的戎甲,不是长公主的锦衣华服,就这样浅浅的一身,却要了岳文玉的命。
他知道,这是她十八岁那年,宁叔和夫人亲手给她做的衣裳。
可是圣都派去阿若灭口时,他那时已入魔,得知她不是真正的王府郡主,怕圣上以此夺了她所有的身份和尊贵,他的筹谋也就无处施展。
那时以为,不过如此。
此时却知,是自己断了所有的生路。
这丑陋,这愚笨,这荒唐,竟是自己。
岳文玉看着她祭奠,
看着她跪拜,
看着她起身,
看着她转身,
看着她终于施舍给自己的眼神,
看着她手中的剑早已无鞘。
岳文玉此时已经没了看护的人,但他还有一支暗势力,只要他下令,会拼死护他,如果想活命,他可以活,好好地活着,自由地活着,可是他还是坚定地走向了长公主,最后跪在了两座墓碑之前。
“澜熙········”他轻唤。
她没有回答。
他能感觉到人走到了他的身后,剑尖抵在了他背后对应心脏的位置。
“澜熙,我后悔了······”
“澜熙,可曾有一些丝······有一点·······想留下我······”
她终究开了口,声音冷彻心扉,将她曾展开在他眼里的软弱和悲痛尽数从他脑海中抽回,“我怎会,留下这份耻辱。”
他想抓住那些渐渐消逝的往日······
却只觉剑尖没入了血肉······
疼得他万劫不复······
那剑却没有任何犹豫,刺穿了他的心口······
他后退些,抓住了她的衣角,感受着死亡的降临。
“本欲千刀万剐,又怕脏了二老的眼,让他们不安,”她说完,抽回了剑,嫌恶地扔在了地上。
他向前倒去,最后的余光,却是见她拔下了头上的玉簪,刺向了自己的心口。
岳文玉惊恐万分,自己即将死去都没有这么恐惧痛楚,他想去阻止这一切。
他甘愿赴死,就是为了减轻她心里的债,是为了她的生机,她怎么可以死?
可是他的身体早已放弃了他,也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有一双眼,死死地看着他仰望了一生也辜负了万世的人,倒了下去。
她怎么可以!
怎么可以!
澜熙,是我该死······
澜熙,你该多恨我······
澜熙啊,你是真懂如何将人困于地狱,永世不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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