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天阳坐在一旁看着赵牛审刘集华。没想到赵牛这么多年，老实憨厚，用起刑来，连拔指甲这种都算是小儿科。
张天阳看不下去了，忍住胃里的翻涌，吩咐人将自己推走。
“去太子殿下那里。”
陈柔的遗体仍然放在冰棺中，不出意外，老爷子已经看到了自己心心念念的女儿。
等张天阳到的时候，陈老爷已经在棺前痛苦不止。
那是他唯一一个女儿，捧在手心里的女儿。
“狗皇帝！”
当年陈柔忽然暴毙，老爷子拖着病弱的身体，一路奔波，只等到一句，死状可怖，已经下葬。
可怜他连自己女儿最后一面都看不到，没想到，却被这畜牲藏在密室中这么多年。
“元孝，不管怎么样，要让你的母亲入土为安，不要告诉你的祖母，我怕她知道了会受不了。”
“老爷...咳咳咳...”
“张天阳，你小子想说什么。”
“咳咳咳...不要动大小姐的遗体...”
“你这混账！”
“老爷...大小姐的遗体...这么多年没有变化...可能是用了药物...咳咳咳...让赵牛查清楚...是什么药物再...咳咳咳。”
听了这话，几人才坐下来，仔细商议对策。
不多久，赵启龙就撬开了李世召的嘴。
“殿下，这是李世召的供词。”
“这李世召...我以为是块...硬骨头。”
赵启龙看了一眼张天阳，随后低下头。
元孝心下了然，知道赵启龙替张天阳报了仇。
“哼！这个李世召！”
只看了一眼供词，就把元孝气的摔杯子。
张天阳颤颤巍巍的伸出手，他想看看那供词上到底写的是什么。
“啥...给我看看...”
原来，这么多年，陈老爷送去固城的粮食，只有一半到了士兵和百姓的嘴里。
剩下的一半，被李世召偷摸着运送到了元朗手中。粮食欠收，饥荒的时候，元朗再高价卖出去一半，剩下的一半开仓施粥。
皇帝的赏赐并不多，李家大多是武将，经商之人少之又少，难怪府中花钱如流水。
除了此事，买官卖官对李世召来说，都是寻常小事。
李诗然也知道此事，她宫中的东西，件件价格不菲。
赵启龙的父亲，就是因为发现了李世召的秘密，被李世召处死，扔进了狼窝。
石乾为了保住他的一双儿女，离开了李世召，去往邬城。
这么多年，赵启龙终于知道自己父亲的死因，心中充满了仇恨。
“小将军。”
“王爷。”
“让他吐干净了再...”
“属下明白！”
“他妈的，这么多年，元朗他们花的钱，原来还有我们陈家的，真是恶心死人了。”
陈满嘟嘟囔囔，恨不得现在就把陈家抄家了。
“一定不止这些...”
元孝看着张天阳，还是说了出来。
“他把李世召阉了。”
“什么？咳咳咳。”
“啊！赵将军干的漂亮！谁让他外甥欺负我阳哥！”
“阉了才吐出这么点东西？”
元孝点点头，他也诧异，这么大的刑才吐出这么点。
“买官卖官...牵扯的可不是一个两个，让赵将军把这些官员的所在地都深扒出来...从上到下...”
“且慢...殿下，此事急不得。若你现在全都...给处死...就会少一批可用的人...”
“嗯，也是。等一切安定下来，从寒门学子中选品行端正之人，多加培养，你觉得呢。”
“殿下...现在就可选择...孩童...好好培养...”
张天阳没想那么多，只觉得现在开始从小培养，跟着老师去到民间疾苦的人地方，日后为官，或许比这些达官显贵的孩子要好的多。
“可若以后这些孩童，也如同李世召一般呢。”
“殿下...这世间...非黑即白...你永远杀不完李世召...永远...”
元孝懂了，他现在已经不是曾经那个孩子了，不需要张天阳给他讲那么多大道理。
“报！”
“说。”
“李世召！咬舌自尽了。”
李世召还留下了一封绝笔信，元孝亲启。
“你竟如此羞辱朝廷重臣！”
张天阳嗤笑。
“他还以为自己是高高在上的李将军呢。”
刘集华也道出了陈柔的死因。
元庆是真的爱陈柔，他哄骗陈柔自己是个富家少爷，父母早逝。他将她骗回了都城，从妻子到妾室，陈柔不敢相信自己深爱的人会这样骗自己。
可这么多年，书不是白读的。她让娘家的侄子念书，习武。无论是文状元还是武状元，总要有人走到朝廷上。
这样，就能改变商人的身份，就不会被芝麻小官欺辱。
可皇帝知道了。皇帝不希望陈柔有个背景强大的母家。
他爱过很多人，他爱李诗然，可大将军总是在背后虎视眈眈。他也爱康雅，可康雅一开始就带着目的嫁给他。
他希望，陈柔的背后只有自己。
陈柔生下孩子以后，他意识到，陈柔会老，会变得和李诗然一样，会算计。
他怕，所以他将她永远困在身边，永远不会老去，永远不会背叛他，永远不会用背后势力要挟他。
他也爱元孝，他是他们的孩子。可元孝总是喜欢送他一些金银珠宝，这让元庆想起来，元孝身后的陈家。
“所以，他用这么可笑的理由，杀了我的母亲。”
陈柔死的凄惨，内脏都被掏空塞入了药材。元孝不敢想，自己的母亲死前是多么痛苦害怕。
陈老爷知道真相后，气昏了过去。
深夜，元孝拿着一碗汤药，走进了元庆的寝宫。
“父皇。”
“你！你都知道了！对不对。”
“父皇，该上路了，别让母妃等太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