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了瘸爷爷的讲述,任缺感慨万千。一是感慨灵山波澜壮阔的一生。二是感慨人类的丑恶与渺小。三嘛,就是感慨瘸爷爷的见识——这个老家伙,肯定不是普通人!
盯着老者残疾的双腿,任缺问道:“瘸爷爷,你也有波澜壮阔的一生吧……你的双腿,是不是被某个厉害的家伙所伤,所以寻常手段,并不能治好?”
老者咂了咂嘴,有点不爽道:“反正你治不好就是了。”
任缺无语。心想:腿治不好就算了,你洗把脸总可以做到吧。老人家,你的眼屎,都要掉到嘴巴里了啊——喂,真的要掉到嘴巴里了啊……
老者似乎看透了任缺的心思。
他道:“你一定很好奇,我为什么这么邋遢吧。”
“没有,没有,哪里有!”任缺连忙摆手。狡辩道。
开玩笑,如果说了实话,烟锅子,就又敲到脑袋上来了。
老者一笑,也不争辩,而是道:“我自己,有一个规矩,那就是,一百年收一个养子,或者养女。自己的生活用度,全靠子女的孝敬。如果子女孝顺,我就逍遥自在,做一个潇洒老翁。如果子女不孝,我就吃糠咽菜,以泪洗面。不巧,这一百年,我就收了一个不孝女,不光不给我吃喝,还将我赶出了家门……”
“所以,我就只能一个人滚到凶山中来了。”
任缺忿忿不平,道:“瘸爷爷,你告诉我是哪个,我把她抓到这里来,给你磕头!”
老者一笑,从裤裆里掏出了一个匣子来。
任缺盯着老者的裤裆,纳闷:怎么瘸爷爷的什么东西,都是从裤裆里掏出来的啊……他的裤裆里,有一个世界吗?
老者将匣子推给任缺,道:“你明儿下山一趟,把这株灵株,交给红袖飘掌门,柳飘飘吧。”
任缺疑惑道:“瘸爷爷,你还认识柳飘飘?”
“柳飘飘就是我的义女……”
老者的脸,似乎痛苦地抽搐了一下。语气里,满是落寞。
任缺一惊。柳飘飘作为云雾城第一大派的掌门,她的传闻,任缺是知道一些的。
传说她年幼时,家中贫苦,几度流落街头,险些饿死。后来得了贵人相助,才摆脱了困局。还自创武技《红袖善武》,开宗立派,成了一派掌门。
在云雾城中,柳飘飘也算是风云人物了。
原来,她的这个贵人,就是瘸爷爷啊。
任缺对红袖飘的观感,历来就不好。特别是兮妹嫁人后,他更是看透了红袖飘。
红袖飘只招美女弟子,说白了,就是一个开美女介绍所的门派。主打就是一个以色事人。这世界的门派,都是为丹修服务的。但服务的方式,却各不相同。有的是提供武力,有的是提供计谋,有的是提供钱财,还有的,则是提供美色……
而红袖飘,提供的就是美色。
楚楚可怜也好,妖娆妩媚也好,刁蛮任性也好,直爽大方也好……都是一样的,只是型号不同而已。她们的宗旨,都是攀附权贵……
如今,任缺又知道了她们的掌门,是瘸爷爷的义女。这更让他厌恶到底了。
两年多来,柳飘飘一次都没来看过瘸爷爷。哪怕是派个弟子来看一眼呢?送两斤烧酒也是好的啊。这样一个无情无义的女人,又能建立什么正经的门派呢?
不过是营营苟苟,做些偷鸡摸狗的事情罢了。
任缺看着那匣子,问道:“瘸爷爷,我能看看吗?”
“随便看。”
任缺于是打开匣子,看到了一株干枯的灵株,很是奇特。小小的四片枯叶上,长着一朵六瓣的花。除此之外,全是根须。密密麻麻的一团,就像是瘸爷爷的头发一样。
“这是‘网生花’!”任缺惊讶道。
网生花,是一种寄生灵株。专靠吸取其它灵株的生命存活。品阶很高。如果配以其它灵株,炼制成药的话,具有美容养颜,延年驻寿的功效。但它延寿的原理却很邪恶——以吸收其它人的生命力为代价。而且被吸收者越是修为高,越是年轻貌美,效果越好……
任缺常年在刺山采药,对各种灵株都有所了解的。他手中有一本《灵株图鉴》。
《灵株图鉴》并不是秘笈,市场上公开有售卖的。这次进山采株的门派弟子们,也几乎人人自带一本。这世上,采株的都是底层人,很多高级货都没有见过,如果没有图画和文字参照,他们就只能采空气了。
“瘸爷爷……这网生花,柳掌门怕是无福消受……也肯定会将它,献给公主的。”任缺小心提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