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飞缓缓爬出坑洞,衣服破裂,浑身都是细密的伤口,他拿起了一把剑,无力的摇晃着身躯,一点点走来。
望着眼前一切,解小安知道他要杀自己,要砍下自己的头。
他没有悲伤,亦没有惊惧,有的只是…十五年光阴的恍惚。
他出生在一个偏远的小镇,父亲卖着豆腐,肩膀有点斜,总是喜欢笑拍他的肩,说,安儿又长高了啰,母亲是位浣衣女,她的手经常裂,常常会在油灯下默默帮他缝补衣服,虽然生活拮据,但父母依旧恩爱如初……
靠着穿越的先天优势,他成了镇上首屈一指的神童,就连教书先生都特许只需支付一半的学费……
八岁那年,他参加了县里的童生考核,不出意料的夺得了魁首,成了秀才,拿着县府的津贴,他买了护手霜和父亲从未吃过的酱香烤鸭……
他强忍着烤鸭的香气,一口气走了三十里路,但一切都变了……
不知发生了什么,镇上到处是火、烟和焦臭,他发疯似的跑回了家,在一片狼藉中刨出了父母,他把父母抱在怀里,静静跪着,不知多久,眼前陡然一黑……
再醒时,已回到了县上,是回乡的木匠救了他,对于小镇的覆灭,官府给出了模棱两可的回答,可能是邪修的祭祀,也可能是修仙者的打斗波及…总之,修仙者的事,官府无力管辖,此事最终也不了了之……
但他的心里藏着火,终究是不甘心……
后来,他成了木匠的徒弟,十岁那年,听闻百里之外的青阳宗召徒,他毅然辞师远去,既然官府管不了,就由他来管……
出人意料的顺利,因为根骨尚佳,他进入了青阳宗,进入了内门,也进入了天雷峰,此后他没日没夜的修炼着,只为了终有一日,手刃仇人,为父母报仇,为小镇报仇……
直到十二天前,赶回宗门的路上,他竟看见天雷峰峰主陈观正与一位邪修妖人缠斗,准备助力的他却意外听到了骇人的消息……
陈观正是筑基巅峰的强者,距离金丹隐隐只差一线,但就是这么一线,足足令他三十年止步不前…如今大限将至,他不得不使用了另一种方法,邪修!
以万千的血肉、魂骨以及世人的哀嚎作为登顶的助力,由此突破人道的极限,凝聚业障之躯,注定永坠地狱的便是邪修。
陈观正以掌门带领着核心弟子参加兰池盛会的空档,破坏护宗大阵,与妖人里应外合,夺取了宗门至宝伏妖录,而两人在逃亡路上不知为何,争吵,最后大打出手……
也许是命运的使然,望着伏妖录落在自己身前,准备悄悄返回宗门禀告的他毫不犹豫的捡起,使用追风符飞速远离,也许是害怕,也许是自顾不暇,两人并没有追来……
最后他在宗门前遇到了韩飞,韩飞寻拿不成便要抢夺,甚至隐隐爆发一股邪煞之气,此时他已心知韩飞与陈观正是一伙,他要求亲自将伏妖录交于长老,但被韩飞倒打一耙,使用峰主令牌召集众弟子要将他围杀……
于是他走上了逃亡之路……
记忆的闸门一旦洞开,便会止不住的流淌,再回过神,解小安才发现韩飞距离自己只有两丈远,剑在身后留下划痕。
“想活吗?我可以把你力量借给你……”
耳边忽然传来声音,空灵又飘渺,他愣了愣,觉得幻听了…但他确实想活下去,他想为父母复仇,他不想这么憋屈的死去。
“死在一个邪修手里…真是窝囊……”解小安拼尽全力撑起了身,颤颤的抬起了一只手覆在腰间。
“死吧!”韩飞带着蔑笑走到近前,举剑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