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天暗忖,自个好不容易揪出一条大鱼,却被他不着调的拿捏了去,“公子,既然这么说了,在下也不敢违抗。只是幽天主事,昨夜对在下义正严辞的说起过一件事,也不知是她妄言,还是真有其事。”
千影了然他想问的话,这也是她想证实的,现在借由他之口说出也好。炎天试探的问道:“她对我说,当日公子所给在下的解药是鬼草。”
冥岩豁然一笑,疑惑作问,“你没看到瓶子上镌刻的那两个篆体文字吗?”
“是什么字?”炎天即从衣襟里拿出那只玳瑁色瓷瓶,转而看之,其中一处似隐隐凹陷,是极为娟细的丹红色两团花纹。
冥岩乜斜一眼,证实道:“此亦为鬼草二字。”
“那试问公子,鬼草是否真的是一种慢性毒药,蚕食内力,缓而毒发。”炎天追问。
冥岩撂转五指,似拨撩琴弦,悠远瞥向千影,只见她悄无声息的垂下眸去,“冷月宫不负当年,早是人心不古,各怀鬼胎了吧,霜华姐姐,你说呢?”
下一刻殿上端坐的冷霜华,摆袖起身,语带威仪,四下亦是循声审听,“炎天大可不必兴师问罪,你中毒太深,莫非鬼草救你一命,你怎么还到怨嗔起来。还有千影,本座一直欣赏你办事机敏,四处维护你,你反到恃宠而骄,背里偷了我几颗鬼草了。”
“四颗,属下亦感罪责深重,望阁主责罚。”千影拱手额前,全然承认下来。
“胆子真是不小,你偷了是何用?”冷霜华冷喝一声,趋前一步。
此刻阕歌见千影面露难色自上前亦禀,“是属下……”却被千影抢话说了去,“她只是提醒过我,她听人说阁主貌似有一种起死回生之药,叫做鹿草。”
“属下那天跟公子探望炎天之后就深信不疑,想着拿一颗研究下药理,但只怕炎天再想冲我幽天门下暗下毒手,便脑子一热就给每人拿了一颗。属下知错。属下一早已将除了那颗被我毁坏的,其余三颗全部归还给于他。”
“阁主,属下亦非计较冥岩公子,只是若真为鬼草,那属下岂不是中毒已深,不久将死。”炎天嚷声追问。
“鬼草也好,鹿草也罢,胆敢随意窃入我均天者,一律严惩不贷。不论你处于何目的,那份责罚是免不了的。至于炎天,鬼草只能靠鬼草续命,因为鹿草早就被人所毁,这个人你们都认识,他就是彦云,那个叛徒真是该死,枉费我赏识他做那幽天主事。”她兰指抚在额间,凝神思索。
千影微扫一眼阕歌,暗含言语自是让她不可冒进,此事罪责都该自个一人承担。她犯了个致命错误,便是让水荧服下了鬼草,如此无疑害了水荧,自个落得被人算计。
“属下愿接受一切责罚。”她承认,四下众人皆待冷霜华会如何下令处置,事不关己,便做静狩。
冥岩发声,“恕在下管教疏忽,也为以儆效尤,那就在此殿中惩戒,炎天,可否借你的拓神鞭一用。”
炎天犹疑,瞥向冷霜华,后者漠然视之,兰指轻拭。待他回首,便将袖袍里蜷起的鞭子递于冥岩手中。
鞭子倏来,俱是惊雷贯耳,震慑人心,众人皆退得一步,独留千影伫在最前孤身面对,再是响彻充满煞气的一声打在脚边,她不由一趄,往身后柱子旁一移。
她只没想到冥岩会当众鞭挞她,这是让她在众人面前颜面扫地吗?她亦闪躲,可是他却不以为意,隔着两丈,悻然而视,她亦勉强维持镇定背靠在那里。
一瞬步,手里鞭子再次出击,如大蛇飞腾,蛟龙出海,一蜷一收已盘踞入她后腰,甚至绕了两圈牢牢缚定,这下她转头立即去扯,他近身阻止,贴着她旁若无人,攥她后颈,转是阴鹜之声,“各位都不差见过什么样的刑罚手段,唯独有一种很少见,当下我将对她惩以折辱之刑。”
千影直觉诡异,幡然醒悟,他方才所说让她付出的代价,这个人满腹邪祟,怎么可能轻易帮她。
可是眼下亦陷泥沼,实难摆脱,已被其缚在柱上,她甚至预感到他不是想鞭挞她,而是会以邪恶的方式羞辱她,让众人旁观她堕落深渊。可是此人难道惊世骇俗到不顾自个脸面了吗?
无从反抗,裾下扯动窸窣之间黑影附身,那一瞬令她凝固塞住,那双手固在她腰上,往下是处刑的发轫,急促惊惧亦是他邪恶用心的迫害。
那双骤然睁圆的眸子越渐失色,却蕴着不肯落下的泪,很快浅蓝的裙摆沾染一抹妖紫,她的下颚正好磕在柱上齿间咯咯作响,天旋地转中只能感受有什么东西正不断的拦腰将她锯断。
竟然是被钉在这根耻辱柱上示众,而冥岩不惜亲身上演这场荒谬绝伦的刑罚,底下众人心思诡辩莫测,但不乏唏嘘狰吼之声,像一只只蛰伏黑暗的小妖,暗搓搓窥视着刑台上的献祭,凌厉的撞击正连续充斥着眼眸,毕竟是这种令人血脉沸腾的场面。
不时,鞭子亦收,他就在她身侧悄无声息的缠蜷鞭子,雪衣冰冷纹丝不乱。
她忿得瞪了他一眼,身心受挫,极为不适忍不住作呕,踉跄的扶在柱子上,狼狈的喘息,可她无暇在意别人的目光,推开阕歌的搀扶,独身一人离得这殿阁。
回了幽天后只将自己封锁在了房中,被子裹了一层直到又一场天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