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本以为是两个人的互相奔赴,谁曾想是一场兵荒马乱,脆弱到不堪一击。
她平静地看着他:“你还记得吗,高一刚开学不久,有天你去我们班找齐耳打篮球,那是我第一次见你,你靠在教室门口,整个人隐匿在阳光的阴影里,我连你长什么样都没看清,但那个场景我却永远也忘不了。”
所以你知道吗,最初,我的心动,比你要早很多。
她说:“我喜欢过你,无关后来怎么样,曾经的那份美好,我会一直收藏在心底。”
“不……我……”他语无伦次,“我还喜欢你,你依然在我的心里,占据着很重要的位置,我希望,你能给我一个弥补错误的机会……”
“可我们只能到此为止了。”她觉得自己有些残忍,“夏愠一,你也该释怀了,这件事没有谁对谁错,而且我们也没有形同陌路,至少还能继续做朋友,不是吗?”
“朋友?”他低头冷静下来。真的没办法挽回了吗?原来一旦犯下错误,就再也回不去了。是我的执迷不悟,在自己骗自己。
他忽然抬起头直愣愣地说:“对不起,我不想放弃。你,你就当没来过操场,我会自己想办法的。”
“啊?……”她一下不知该怎么接话,“我不是很明白……”
他说:“这是我的事,你别管。”然后突然有一丝跳脱,指着严以的方向,“是不是因为他?”
她讶然。有点儿僵硬地摇摇头。
“好吧。”他在努力地说服自己,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些笑容,“没关系,并不冲突。”
起码不是毫无指望的喜欢,而那个人,小尾巴而已,没什么威胁。
可就在他心里暗暗激起斗志时,她却给了他当头一棒。
“夏愠一,别再纠结过去了,好吗?”
“你是让我彻底死心?”
“我觉得,我应该把话说清楚,这样对我们都好。”
“……”
他晃不过神来,不知道说些什么。
“要上晚自习了,你……我先回教室了。”
她轻轻地看了他一眼,转身走了。
而他,站在原地,像个被丢弃的小孩,嘴唇嗫喏了几下,终究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如果回到最开始,他只流露出对她的倾心,最终没有宣之于口;如果他们没有在一起过,那么无所谓牵手,也无所谓分手了;如果当时再坚定一些,再坚持一下,现在是不是就不一样了。
然而,一切都不可挽回了,一切,也都开始于结束之后。
他,不甘于做一个旁观者。
——————
齐耳两手插兜,不紧不慢地走来。
“呦,这不是全须全尾的吗,咋就淋点雨就有危险了,要不要送你去医院抢救一下?”
昨晚睡不着,夏愠一发了一条说说:如果我们,继续向前,走进雨里面,会不会有溶解的危险。
听出来他话里的阴阳,夏愠一翻了他一眼:“歌词。”
“我说呢,大半夜整的还挺忧郁,不像你的风格。”
“那我删了。”
“别呀,”齐耳摘下耳机挂在脖子上,“万一人家没看见呢。”
“什么人家不人家的,我随便感慨一下而已。”
“三斤半的鸭子,两斤半的嘴,跟我有啥不敢承认的?”齐耳一脸揶揄地笑,“下次直白点,你那半遮半掩,朦朦胧胧的,谁知道你要表达什么。”
“就你懂。”夏愠一拒绝了他的馊主意。
齐耳无奈地啧了声,问:“说吧,叫我来干啥?”
“我……可能要找一下……”夏愠一有些吞吐,“我不太确定具体的位置。”
齐耳皱起眉头:“找一下是什么意思?”
夏愠一挠着脖颈:“就是,我只听到在这附近……”
齐耳彻底晕了,用一种关爱智障的眼神打量着夏愠一。“我说你脑子没事吧?给你一分钟,给老子把舌头捋直了,把话说清楚。”
其实,夏愠一自己也没搞清楚自己脑子里怎么想的。他只是无意中听到,严以约李染和出来学习,一想到他们俩单独在一起,他就嫉妒的发狂。
“我说你咋还背了个破书包。”齐耳摇头撇嘴,似乎认为他这招并不怎么高明,“那现在是怎样?你找到他们又能如何,加入他们,一起写作业?”
夏愠一点点头:“不然你有啥好办法说出来听听?”
“我能有啥办法。”齐耳很是无语地说,“不是我说你,你干的这叫什么事,你要知道自己搞不定,稍晚两天等我回来不行啊,这下好了吧,被人家迎头一棍子,一点挽回的余地都没有了。搞砸了倒想起我来了,我是大罗神仙,能给你起死回生怎么的?”
自知一时冲动昏了头,夏愠一弱弱地没说话。
看他这副样子,齐耳也懒得继续数落了。“走吧,就按你说的办。”接着又咕哝了句,“待会你最好机灵点,我只配合演戏,分寸你自己把握。”
夏愠一赶紧说:“嗯嗯。你的我也带了,纸笔都有。”
齐耳好笑道:“我谢谢你。你们三个人就够拥挤了,还拖上一个我,我招谁惹谁了我。”
两人像警犬似的,展开地毯式搜索,可整条街搜遍了,却毫无发现。
去哪了呢?学习的地儿,无外乎图书馆、书店、咖啡馆,这些地方都没有,还能上哪去?
“我说老夏,咱们这么无头苍蝇似的乱转,得有一个小时了吧?”
夏愠一走在前面,一回头,看见齐耳坐在石墩上不动了。感觉到他的不耐烦,他也只能好声好气地哄着,“我书包里有酸奶,给你喝。”
“是给我的吗?”齐耳往身后歪了歪头,“去给我买杯咖啡,陪你浪费一下午,回去我还得熬夜干活呢。”
夏愠一爽快道:“行,等着。”
齐耳补了句:“要最贵的,多加点糖,那玩意儿太苦喝不下。”
瞧他一脸矫情的模样,夏愠一耐着性子,心中暗怼:你是我大爷,真难伺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