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你搬家了?”,毛书淮的瞳孔微微一震,眼中闪过一抹惊讶。
“对呀,我妈妈说了,初中不比高中,而且还是京瑞一中,要还是住云石镇,那就又得寄宿了”,宋盈夹起一块糖醋鱼送往嘴里,小口小口地咀嚼着,时不时撇向坐在她对面的毛书淮。
头顶的吊灯把整个餐桌照得通黄,毛书淮左手扶着碗,右手持着筷子,慢慢捣着那半碗米饭,他注视着宋盈的那张鹅蛋脸,等到宋盈瞥过来,他忽地又低下头去。
毛书淮通过近距离的观察,他发现宋盈确实变化不小,先不说她这身穿着,光是这高高的马尾,一弯笑起来像月牙的眼睛,还有略带婴儿肥的脸颊陷出浅浅的酒窝,显得气质干净,模样清纯。
屋外传来一阵阵知了的叫声,显得屋内有些聒噪,宋盈的咀嚼声扩散开来,毛书淮的注意力不时停留在那两瓣薄唇上。
宋盈发觉到有目光在她身上停留,自发的控制自己的音量,头也低了一寸,她的神情变得恭谨,指尖的筷子也在挨近餐桌的边缘,双腿收拢,眼睛直直得盯着自己的手腕。
“小宋盈啊,别客气,在这就当自己家哈”,毛书淮的妈妈端着一盘酸辣土豆丝小步走出厨房,清亮的声音打破了短暂的寂静。
毛书淮的妈妈是见过宋盈的,偶然在一次家长会上,她坐在书淮的座位上,一边听着作为学生代表的书淮发言,一边细数着抽屉书本夹着的一塌奖状,顺势将大差不差的荣誉批语尽收眼底。而宋盈则待在靠近讲台一侧的走廊,不时的探出脑袋,看看家长们的反应,充当起了侦查员的角色,她的举动,不经意间引起了圆姐的注意,或多或少留下了一些印象。
不一会儿,最后一道西红柿炒鸡蛋也被端了上来,这可是家常菜的代表之一,餐桌比往常拥挤不少,也比以往柔暖不少。
“圆姐,别忙活了,来一起吃”,毛书淮抬眼看向这位毛太太,她,三十多岁,脸上不见胭脂,一双柔和的眼睛,身上穿着件浅布衫,戴着一条小金项链。和她对视,仿佛看到刚刚日出带来的余光。
至于为什么毛书淮称自己的母亲为圆姐,其实很简单,因为这是圆姐让他这么叫的,如果叫母亲,有年代感;叫妈妈,刚生书淮那几年这么叫还行;叫妈,太单调了;叫老妈,那太显老了;叫圆妈,有种叫保姆的感觉;索性叫圆姐,还显年轻,虽然圆姐本来就年轻,至少她自己是这么认为的。
“宋盈,待会吃完饭跟你家里人打个电话,就说在书淮和我这里,你一个女孩子这么晚在外面,他们会担心的”,圆姐率先发话,届时夹了一筷子糖醋鱼到书淮碗里,话音刚落,毛书淮的碗里又多了西红柿和土豆丝。
“可以让书淮帮你打,家里电话还记得吧”,圆姐对着宋盈朝着书淮的方向挺了挺明亮的侧眸。
“谢谢阿姨,您说的是,今天来的确实有点仓促,不过我下次会注意的”,听到圆姐的关切,宋盈当即抬起头来,双手贴着股部,挺直腰板,一脸诚恳的回应。
“不麻烦他了,我来之前跟我妈妈说过了,她知道我在这您这”,宋盈的眸光在书淮脸上扫过,仅仅一呼一吸之间,她的眼神又迎接着圆姐的注视。
圆姐听到这里,扩张的瞳孔转为松弛,手上端着的碗向胸前靠拢,刚准备裹挟一团米饭融入嘴里,却又停了下来,总觉得哪里不对。
应时圆姐扭头斜瞥着书淮,温和的眼珠在眼眶里略显呆滞,她的呼吸变得深沉而均匀,仿佛每一次呼吸都在为思考注入新的活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