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老太太身体仍旧不适,即便服下了救心丸,心口仍旧还是闷闷的,一揪一揪地疼。
这一年里,良姜的母亲常来府上探望,帮她调理得已经很好了。
可是这一场打击,令她的病情立即现出了原形。
可是她也不好意思再让人去找良姜,只能硬撑着。
这几日最累的,自然就是方乘煦。
方鸢被惯坏了,家中里里外外的事情什么都不懂,在方老太太跟前多守一会儿便觉得闷,夜里更是不用说,天黑便回自己房间。
并且振振有词:“以前母亲有个头疼脑热的,都是良姜在伺候,我什么都不懂,留下也没用。”
方乘煦在外屋榻上凑活了几夜。
长榻有点窄,翻来覆去的硌得慌。
里屋方老太太也睡不好,辗转反侧,唉声叹气,老是折腾起守夜的婆子来,却又不需要什么。
方乘煦就时常想,白日经管着方府,处理那些焦头烂额的琐事,夜里还要伺候自家母亲,良姜这一年来,一定很辛苦吧?
不过短短三日,他刚回上京时,眸子里的意气风发与昂扬就逐渐黯淡了下来,胡子拉碴,显得憔悴了许多。
下人飞奔通报,佟夫人突然驾临,方乘煦很吃惊,立即手忙脚乱地命人更衣,出府迎接自然也就怠慢了。
佟夫人得知方老太太生病,也就不好挑理儿,跟着方乘煦先来探望方老太太。
寒暄之后,直接禀明来意。
“昨日我去护国寺里捐灯油,出来时门口有个算命的先生说我将军府里这个月只怕是要出人。”
“出人是什么意思?”
“就是说,家里要少人。”
方老太太劝慰道:“怕是术士见佟夫人您一身富贵,下钩子想要招摇撞骗吧?他们一贯就是这样的套路,哄着你心甘情愿地掏银子做道场或者法事,破解灾厄。不必放在心上。”
佟夫人摇头:“这种事情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我当时就问了,可有破解之法。
先生说那些自称能逆天改命的都是江湖骗子,天意注定的事情怎么可能更改呢?
除非,家中有女出嫁,随了夫家的姓,也算是出人,应验了此话,可以化解灾厄。”
方老太太立即就明白了佟夫人突然到访的来意。
“贵府莫非是要在月底前将婚事办了?”
佟夫人点头:“正有此意。”
“可今日距离月底满打满算也只有十几天了。时间也太仓促了些。”
“我来的时候也请先生看过两孩子的八字,这月廿六,或者廿八,就是黄道吉日,宜嫁娶。”
方老太太也怕拖得时间久了,夜长梦多,心里赞同,面上却十分为难。
“我们自然是想昭儿能早点进门,可是如今我生病,昭儿又在坐月子,里里外外就靠乘煦一人张罗。许多事情来不及准备,有些仓促。”
“将军府这边就不大张旗鼓地操办了,一切从简。方家这边,按照正常流程走就行,如此就省却许多麻烦。十来日时间足够筹备婚事,张罗宴席。”
方老太太巴不得能省银子:“那聘礼……”
“零零碎碎的小物件也不用张罗了,聘金是绝对不能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