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缓缓默诵运气法门,不再说话,白子曰倒是毫不在意,在一边品茶护法。
清风天生活泼脾气,刚开始还觉得有趣,看了一会儿,见两人一动不动,便跑去跟门童闲聊,两人年纪相差不大,很快便说的热火朝天。
半个时辰后,李七夜重新睁眼,已经神清气爽。
白子曰非常欣喜,“你很有道根,能在短时间内,领悟聚气心法,并加以运用,单单刚才一进步,寻常人就要花费数月,甚至半年时间。”
李七夜微微愕然,人生下来,便会呼吸,这是天生的本事,如何与道根有了关系?自己刚才,也没有刻意为之,只是按照平日呼吸,加上了白子曰所说的观想。
心里疑惑,便张嘴说了出来,穷根究底,是李七夜一贯作风。治学如此,写斩妖录如此,此时初学聚气术,更是如此。
白子曰笑道,“世上修炼法门庞杂繁多,但究其实质,不外道法自然,这四字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太难。”
李七夜摇头,“我倒是不觉得如何困难,人日出而做,日落而息,饿了便吃,困了就睡,这就是道法自然,至于呼吸,也是同样道理,如何便难了?”
白子曰再次点头,“你说的不错,但偏偏有些人,能吃一两饭,偏偏吃下去半斤,撑的病了,又去找医生抓药,如此种种,便是逆天而行。”
李七夜摇头,“先生这话,也并非全对,若都没有私欲,全都安于现状,不思向前,这国家岂不是完了?正因为人知不足,才能后勇狂追。”
白子曰并未因李七夜顶撞生气,“你说的也对,人知耻而后勇,固然值得鼓励,但明知其不可为而为之,便不是知耻后勇,而是不自量力。我所说种种,皆是指的后者。”
怪哉虫,显然对此类话题,极感兴趣,从玉管中探出大半个身子,认真倾听。不时频频点头,表示赞同。
白子曰手指怪哉虫,笑道,“你这爱宠,也极有灵性。看它样子,将来也能成就一番大事。”
李七夜点头表示同意,“先生可知,这异类如何能变成人,开口说话?”他这个问题,是代怪哉虫提出,只有重新化成人形,才能开口诉说冤屈。
“异类成人,极其艰难,需要不断积蓄灵气,只有身体停止变大,多余灵气,才会让异类转变成人,如果异类一直生长,便不会有机会成人。”
李七夜皱眉细想,每日里与怪哉虫相处,根本看不出,它是否正在变大。
“说你呢,你是不是变大了些?”李七夜笑问怪哉虫。
怪哉虫不能说话,却能听懂人言,迟疑了好久,看着圆滚滚的身子,点了点头,然后钻进了玉管。
白子曰微微点头,“此物极有灵性,并且灵性属水,你要好好待它。”
李七夜叹口气,“我如今更着急的,是如何处置那三足金蟾,还要劳烦先生,找个好人家卖了。”白子曰笑道,“那三足金蟾,以气运为食,若卖给好人家,岂不是害了人家?我心里有数,你不要着急。”
就在这时,清风从外面跑回花厅,“老爷,那个薛家大小姐来了!”清风站了一会儿,忍不住说道。
李七夜谈兴正浓,并没听到清风说话。
清风悄悄拉了拉李七夜衣袖,“老爷,薛家大小姐来了!”
李七夜回头,语气中含有怒意,“薛大小姐来访,便是白先生家的客人,你如此大惊小怪,岂不是失了礼数?”
有个清亮的女声,在花厅外面响起,“我常来常往,先生早就习惯,倒是李大人在此,真的是稀客。”门外红影一闪,正是薛嵇茹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