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当日沈家惨况,影一不由红了眼,恶狠狠等着季墨,可再让李瑶光冒着暴露风险出城的话,影一却再说不出口,因为他心底也知道,一旦真暴露,等待李瑶光的怕是与当日沈家一众同样的结果,为了主上,他不敢赌!
影一作罢了,季墨却仍旧不放心,趁着影一回去部署安排之际,季墨偷偷领着李瑶光一行潜藏在了七济堂的秘库中,放好食水,季墨叮嘱。
“婶娘,瑶光,接下来的日子,你们就在这里呆着,哪里都不要去,无论外头发生什么,你们也不许冒头,直到我回来。”
于媚雪等人惊讶,李瑶光更是一把拉住季墨的胳膊,“大哥,你不跟我们一起吗?”
季墨低头望了眼紧紧拉住自己胳膊的手笑了笑,“乖,大哥不能留在这里,外头乱,我若是不看着,万一出事,我怕来不及转移你们。”
为了心爱姑娘的安全,他必须待在外头随时准备以不变应万变。
而且他没说的是,他怕影一那一拨人闹幺蛾子!
季墨没说,李瑶光却不能真就放爹哥一人在外头。
虽自己喊一声大哥,可人家不是自己的亲哥,没有义务一直保护自己,虽说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可当初自己的救命之恩,要报的话,爹哥早就报答完了。
她若是只会一味的接受人家的好,让人家为自己冒生命危险,自己成什么人了?道德呢?
李瑶光死死拉着人不放手,“不,大哥,你留下,外头危险,又劫有难大不了我们一起扛就是,不能什么风险重担都让你一人挑。”
于媚雪,秋姨,迎春等人全都嗯嗯嗯的点头,“对,墨哥,光儿说的对。”
李栖枫也连道:“季大哥,瑶光说的对,没道理只辛苦你一人,大不了咱们要死一起死!”
便是连年幼的阳哥儿,熠哥儿,瑶瑶都纷纷看着季墨态度一致。
季墨一一扫过众人,只觉欣慰,自己这么长久的付出没白费,再看李瑶光紧拽不放的手,季墨的一颗心都是甜的。
“婶娘,瑶光,栖枫,还有大家别担心,死不至于的,我的能力大家想必也知,只我一个的话,保命绝不成问题,反倒是你们,在这秘库里一定要耐得住季墨,千万别闹出动静,不然我怕回援不及。”
“可是……”
“没有可是,就这么决定了,瑶光听话。”,季墨温柔的说完,视线缱眷不舍的离开李瑶光身上看向边上李栖枫嘱咐:“栖枫,这里就交给你了,你可以吗?”
李栖枫点头被季墨信任的眼神盯着,下意识挺直胸膛点点头,“我可以的季大哥。”
“那好,一切就拜托你了,照顾好大家,等我。”
“好,季大哥放心。”
李瑶光却在这时突然出声:“大哥,我哥你一道。”
顿时屋内一静,于媚雪他们是静默,季墨却既不认同,就要摇头,却被李瑶光一把打断。
“大哥你先别忙着拒绝,我的脾气你是知道的,我的本事你也是知道的,我不可能让你一个人冒险,要留一起留,没道理让你为我一直冒险,而且我们一道,万一有事,我们好歹也能有个照应,你说呢小姨?”
被自家外甥女这么看着,于媚雪还能说什么。
自家孩子说的对,没道理让别人的孩子总是为他们付出,人家也还年轻,也是人家长辈的至宝,她不能当理所应当。
可不让自己的孩子去,自己去?
于媚雪有自知之明,晓得自己没用不能添乱。
在李瑶光坚定的目光中,再不舍,于媚雪也只能点头,“对,墨哥,我信你,我也信光儿,你们彼此有个照应我放心,记得家人都在这里等着你们,无论如此,你们一定要平安回来。”
如此季墨还能说什么,自家小妮子这么不放心自己,只让季墨心里暖暖,他自认,以自己的能力,护住心爱姑娘不成问题,于是脑子一热,昏了头的下意识点了头,“好,婶娘放心,我们定平安回来。”
就这么的,于媚雪等一众被留在了秘库潜藏,而李瑶光与季墨却留在了上头,静观其变。
一面记挂小姨一众,一面又担心自家姨父是不是也随军而来,此刻就在城外枕戈待旦的李瑶光不知道是,接下来的大战又会是何等惨烈。
她跟在爹哥身后,两人仔细潜藏着身影守在外头,看着城中气氛一日比一日紧张,看着影一他们急的如热锅上的蚂蚁一样,暗中谋划想要与外头大军联系传送消息的不得其法,看着他们一日日的焦躁不安,也看到了城中昏君的残暴,以及这个王朝的末路。
沈家军的围而不攻让人很意外,也不知是不是忌惮城外叛军流民,还是有别的缘故,总之沈家军的按兵不动,倒是让昏君得以得以喘息,也叫昏君与一干庸臣想到了办法。
眼看着城中粮食日益减少,在百姓不得食的情况下,城中粮食怕是也供不起军人半月嚼用,昏君急了,广召臣下,甚至不计前嫌的召来秦相国,难得群臣一心的齐商议下,为保皇朝,昏君一副大义凛然模样愿做牺牲,听信秦相国一党谏言,自降罪己诏书,道愧对列祖列宗,愧对天下黎庶,自责于心,为黎庶安危,为免战火涂炭,自愿投降叛军的借口,骗取叛军首领信任,进城受降。
可怜叛军首领,饶是再聪明,泥土子出身,眼界有限,而且他也实料不到,一国之君竟能如此儿戏,堂堂君王竟连脸面都不要了的来骗自己。
他可高兴坏了,满以为自己得天受命,连帝王都主动来降,直觉祖坟冒青烟,高兴的脑子都丢了,当即在出城来的‘降’臣带领下,欢欢喜喜在带着上千精壮亲信进城,欢欢喜喜的准备进城接手岳州城防,接手昏君投降让位。
只可惜,进城后降帝还没见着,首领先被那他一辈子都没见过的宴席酒菜,被宴席上伺候的宫女,被摇曳的歌舞迷了眼,只觉飘飘然,人家说什么,恭维什么他都信。
端坐在只有皇帝能坐的高位上睨视众生,下头是往日曾经高高在上不可攀的相国、臣公对自己的滔滔尊敬,俯首做低,叛军首领的虚荣心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满足。
于是,人家说什么,他就信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