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这是怎么回事?我害怕!”老方躲在齐东辰身后瑟瑟发抖,手电筒投出的光影也如同海上孤船看着头晕。
齐东辰看向江奂,递上绳子绑在腰间,绳子的长度只够一次绑两个人,“你来过这?”
“差不多三年前来过一次。”江奂调整头灯,跟在齐东辰身后一起往山上走。
山体很斗,他们边走边用镐头刨地找重心。老方自动自觉跟刘大宇凑成一队。许锦低头看了眼上千块的运动鞋和牛仔裤,不耐烦的说:“我就不上去了,在这等你们。”他打开手电和手机,调好光线点开直播。
急走一路,齐东辰有点喘,对着黑洞洞的前方大声喊,“有人吗?我们是来救你们的。”
一秒过去,没有回应。
一分钟过去,除了鸟咕咕声,还是没有回应。
江奂抬起手臂擦掉鬓角的汗水,左手抓住他的衣角喘着粗气调整呼吸,“别喊了。这祁山很少有人来。瘴气随着今夜的雨往上蒸发。他们要是还清醒着,咱们在山脚下晃灯的时候就会有回应。不知道他们是吃坏了东西,还是吸了太多瘴气……”
她攀上一块平整的大石头,自言自语说:“但愿别遇见那个人。”
“什么人?”刘大宇问。他和老方也跟了上来。
江奂没说话。
齐东辰却迅速举起手电照向前方大喊,“什么人?!”
远处树林中,一个穿雨衣的人正弯着腰,在昏迷者身上摸索。光线落到那人身边,他没准备明显抖了一下。
下一秒,那人迅速往山上跑去。
齐东辰和江奂几乎用攀爬才勉强到达昏迷者身边。五个人仰躺在地失去意识,所幸几个人伤势不重处于嗜睡状态。
江奂长舒一口气,“体力不支,给点白巧克力缓缓就行。”
老方参加过救护培训做起来也得心应手,他逐一叫那五个人的名字。齐东辰和刘大宇看向怪人消失的方向,放弃追踪决定先救人。又是巧克力又是热水面包,忙活二十分钟,两人恢复体力,三人受伤需要搀扶。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山下依稀能听见许锦直播的声音。
齐东辰背起腿部受伤那位准备下山。
“辰哥,你和老方先带人下去。我跟宇哥有点事要办,天亮前一定回。”江奂把头灯系在齐东辰衣服前面的扣子上,又把自己的书包挂在老方胸前,“脑伤这位看起来不太好,若是呼吸暂停背包里有aed。”
齐东辰看一眼黑洞洞的山顶,有些担忧说:“不要太冒险……你俩早点回来。”
刘大宇拍着胸口对他保证,“放心,有我在没事的!”
齐东辰点点头,招呼老方带着伤员下山。山下还有许锦接应足够撑到回民宿。
等他们走远一些,刘大宇和江奂完全陷入黑暗之中。
“三年前你来过这里,那么刚才穿雨衣的人,你认识。”刘大宇抱着胳膊转身审视她。
江奂看着满天星斗,自嘲说:“三年过去,还是这里的星空最好看。刚才那人叫小花,住在山顶护林员废弃的老房子。说起来她也是你必须要见的人。”
“我?”刘大宇反手指着自己不敢认同,况且他办过的案子里也没有叫小花的人。
江奂不用照明,如履平地在前面开路,“是你师父要找的人。”
“我师父…”刘大宇的师父还没退休。
师徒二人各自工作繁忙,只能在生日和春节期间见上一面。聊的内容除了身体健康就是疑难案件。说起叫小花的人,他想起师父讲过桃花姑娘跑出深井的寓言故事。大旱年月没有雨水,桃花姑娘被家人扔进深井乞求苍天下雨。来了一个土匪把桃花姑娘带走了。可惜进了一个土匪窝,真是从一个泥潭到另一个泥潭。挨打,受欺负,吃不饱饭。桃花姑娘在一个雨夜消失了,土匪窝里开出了血红的玫瑰海。
雨彻底停了。
江奂和刘大宇沉默着走着这条路,各自无数个相关的记忆画面串联起来。
他们披星戴月穿过树林,直到看见依山而建的房子透出昏暗的灯光,才终于理好情绪勇敢面对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