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要过来看一眼星空?”
王圆圆摸黑爬起来,披着衣服抱着我,困意可见。
“呀,那是不是流星?”
“不是,您老莫不是眼花了吧?”
“流星都没有。黑不隆冬的有什么好看的。晚上可真冷,你赶紧过来睡吧,别再感冒了。”王圆圆又滚回了被窝。
“没有一点情趣。”
“你和于洋最好不要走的太近。”
一时之间我后背僵硬,无法转身面对这个问题。梦里的我为什么会想要拥抱他?真的是太压抑了吗?还是喜欢他?或者是故意寻求刺激?
道德的十字架扎在我的后背、双肩上。我知道我是不能够的。可是为何会如此挣扎着要破防呢?并不是没有被告白过,为何这次会濒临失守?
“我刚才梦见他了。梦里我想要抱他。”
“你这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很危险。
我并不知道他对你有这心思,如果知道我不会带他来的。”
“我知道。我也不是那么饥渴难耐。可能就是环境使然,遇到感情容易上头。这里美的太不真切,白天黑夜,分不清哪个是梦哪个是真了。”
“星若,不要明知故错,让自己没有资本。即使我们的婚姻在行走的过程中遇到问题,也要勇敢去面对。我们拥有追求爱的自由,但前提是你不能自己先做错,坠入黑洞,失去底线的资本。
你明白吗?
我是为你好。”
星空戏剧般地划过去一颗流星。
夜空下的人似乎在思索着什么,有些忧心。
“有什么难的,只要拒绝就好了。那个帅气的小伙也没有特别要纠缠的意思,是个好人。
那为什么你的心里翻腾至此?”
夜空下的人始终睡不着,辗转反侧想答案。
答案是什么,没人比她更清楚了。负罪感和委屈总是同时而生,她已不再是来时的她,她在这里前所未有的感觉到治愈和放松,她在这里也前所未有的感觉到重压和委屈。
和爱人异地相恋多年终于结婚,两人世界过了两年便有了第一个孩子。她太想要一个女儿了,老天对她不错,她想要便给了她。
可是,没有人告诉她生完孩子后可能是兵荒马乱的,没有人告诉她第一次当妈妈是要修炼功力的,也没有人告诉她婆媳关系会最大程度的影响夫妻关系。
原以为一切会很顺利,不曾想曲折的让每一个黄昏成为她睡梦中的噩梦。
自孩子降生后,能给予这位新手妈妈帮助的只有丈夫花钱顾的月嫂。待月嫂完成任务离开后,这位新手妈妈才意识到任务艰巨,满心期待的等着那位法律上称之为“奶奶”的女性出现给予她帮助。
她一定会来的,毕竟已经亲口答应,毕竟这是她的大孙女,毕竟她已然知道一个人照顾孩子的辛苦。
一日又一日,期待变成了怀疑,怀疑变成了不满,不满变成了委屈,委屈变成了怒火,怒火变成了争吵,争吵变成了疏离,疏离最后变成了什么已经没有力气去想了。
新手妈妈望着黄昏时的窗户,又看看怀里安静睡了的小娃娃,已经连续一周了,可以说话的对象除了下班回家的老公,再无其他人。
解脱,从未如此想要过解脱。
不忍,牵绊,没人懂得她内心的煎熬。
锅底法则烧的她在锅底拼了命的向上爬,待一切即将结束,孩子终于要上幼儿园了,她又怀孕了。
丈夫喊醒她的美梦,拿起她刚才扔掉的验孕棒激动兴奋地问她是不是又有了?
明明扔掉的是一道杠,怎么现在变成了两道杠?
这几年的委屈顷刻间坍塌陷落,崩溃大哭,这个哭声惊吓住了她面前的男人,原本脸上灿烂的笑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收到哪里是好,只干巴巴地憋出来,“这不是好事吗?孩子能有个陪伴多好。”
在成为“意外来临”的妈妈之前,她已经是妈妈了,心软的神总是降临在她身上让她无法舍弃,一切重来一次。
一切重来一次。
她郁郁、不言不语。
她不再期待。
她开始攻城掠地,自建城池。
她不再费力去抬眼看厌烦的人事。
她只看漂亮的花朵、美丽的彩虹、壮观的山河、发人深省的书籍,和镜中干净利落的自己。
她想要寻找到阿特曼。
这一切的发生她一个人是无法做到的。要感谢伤害过她的人,也要感谢帮助过她的人,更要感谢在心灵上指引过她的人。
夜空的那个流星转瞬即逝,掉落进她的心底。
王圆圆的呼吸声轻盈微弱,心无杂念一身轻。
赶紧睡吧,思考、等待,自我救赎,阿特曼终将告诉你这一切的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