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姑,我并没有做什么,我只是在推动事情的发展而已。”楼缓谦恭着:“就算我不帮师妹,师妹的才智,也能想到其他办法。”
“那就让她找其他办法。”楼桔否定道:“你们几个,最不让我省心的就是你,你的几个师弟师妹,无论他们做什么,都是奔着‘生’。
而你楼缓,表面漫不经心,实则走了一条求‘死’之道。”
“姑姑,生死本就一体,未有死,何来生。”楼缓辩解:
“三家分晋为始,再固守‘非攻’,已由生途转为死路。
这是文斯七贤辩明的道理。
师妹是聪慧之人,她定是思虑清楚安危,再来寻我。
我焉有不帮之理。”
“那你呢?你还能守的住你的道吗?”楼桔追问:
“魏武侯,秦孝公,楚肃王都守不住的道,你楼缓拿什么守?
你把赵雍拖进来,你呢?你只是随我习武,实则未入吴广之门,墨道与你何干?”
“那为何师弟师妹都唤我师兄?”楼缓反问:“即为长兄,又如何能置弟妹们不顾?”
“诡辩!”楼桔有些恼怒:“我问的是你,你到底是何想法?又拿你师弟师妹出来转移话题作甚?”
“哎…”
楼缓叹了口气,望向程婴牌位,眼神坚毅起来:
“姑姑,先祖的道,就是我的道。
先祖违抗晋公之命,救下婴儿赵武,
会先反问自己守不守的住吗?
不会!
先祖至交公孙杵臼愿牺牲自己,保全先祖与赵武,
会怕被看破白死吗?
不会!
皆为尽人事罢了。
我亦如此。”
楼桔提起长袖,掩面而泣。
她是个多愁善感,敢爱敢恨之人。
楼缓从小跟随她习武,本就是她侄儿,更是亲上加亲。
可眼看着,这孩子将要走上吴子、商君的老路,
虽然先辈已撞出几道缺口,但依然是九死一生的险途。
再加上自己那独女,同样早已心生墨道。
怎能让她不落泪呢?
“姑姑,您莫要再伤心了,我们不一定会输。”楼缓安慰道。
“那个赵君,当真可以信任吗?”楼桔抹去泪水,红着眼问:“我是拦不住你们,可若是这赵雍有文斯、渠梁之志,我便能安心几分。”
楼缓自然点头确认:“只大不小,我当时向赵雍介绍师妹,你猜他怎么说?”
“他当时举杯对月,”
楼缓边说边做动作,模仿赵雍的语气:
“楼缓你告诉她,她无需违心委身与我。
她若真有才德,我赵雍就敢用她。
我赵雍敢用狄人为相,用女子为官,有何不可。
我不但要用,我还要昭告天下,让天下才女,都可来我赵国为官。”
“话中当对杯而饮。”楼桔点头认可,随后还是忍不住提醒道:“楼缓,别忘了,你还有赵君之影的身份,这赵雍越是大胆一分,越是豪迈一分,你的责任就越是重上一分。
这也是我说你在走的是一条求死之道的原因。”
楼缓笑道:“雍哥儿这些年执政,很是稳重,他定有分寸。”
楼缓不知,在他口中稳重有分寸的赵雍,正在谈论一件大事。
天大的事!
断大周气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