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瘴毒(1 / 2)再探故知首页

不明来由的心悸,掌心沁出细密的汗珠,长命锁被他紧扣下,温温润润的触感忽然也变得滚烫了起来。

他脚步骤然停下,眼底闪过一丝无措,慌不迭地捏起袖口将长命锁上的白玉擦了又擦,仿佛这样便能将其重新恢复原状。

可是无论怎么白玉似乎愈发滚烫,像灯芯爆开的一簇温热的火苗,燎得指尖隐隐泛痒,因他的紧张和慌乱,掌心越发地沁出水来,一点一点沁入温润的玉石间,迸出滚烫的热意。

他毫无办法,只能撕开内衬,扯下干净柔软的一寸布料,将长命锁包裹期间,指尖顺着那柔软的布料一寸一寸地抚过那长命锁上凸起的云刻纹路。

在他那场梦境中,长命锁是由昭宁王亲手雕刻,为庆小外甥女降生之喜,雕刻了足足半月有余,期间不假于他人之手,只为全自己一片心意。

以至于现在想起,都能明显感知到当初因为雕刻时,因为技艺尚不娴熟,掌心指尖所受到的挫伤痕迹,以至于自己的十根手指,都仿佛如梦中人那般,隐隐泛疼。

脑浆里仿佛有一根弦紧紧地扯着,牵制着四肢百骸止不住泛着丝丝缕缕的疼痛,徐允知靠着枝干深吸了一口气,指尖托住眉心,闭目轻阖,企图盖住梦境中那段足以影响到他思绪的纷乱记忆。

他不是梦中人,梦中人的经历却一遍一遍纠缠着他,妄图李代桃僵,取而代之。

徐允知心中越觉诡异。

细雨忽然摇晃,漆黑深沉的瑞凤眼上也跟着沾染了密密麻麻的湿意。

放眼望去,隐秘的山林忽然不由分说地下起了雨来,黑沉沉的枝丫遮蔽住天日,早已分不清楚黑夜还是白日,盘根错节的枯木羁绊着他的脚步,密匝的雨滴子顺着蜿蜒盘旋的藤蔓落在脖颈上,激起一阵刺骨的寒意。

徐允知心事重重,脚步不由加快。

他必须搞清楚这一切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雨势渐大,空气周边似乎夹杂着不知名的呜咽,像是野兽掠食时的嘶鸣,越往深处走林中瘴气缭绕,灰蒙蒙的接天蔽日,很快就将眼前人的视线模糊,徐允知不得已掩住口鼻,错愕于这突变的天气,诡异的瘴气,错综复杂的密林……

分明他往返过几次早该将路径刻印在脑海里,可眼下却神思恍惚,脚踩着枯朽腐败的木枝,皂靴陷入一滩浑浊泥水里。

苍穹间忽然传来一阵惊天劈地的闷雷,他整个人也跟着往下一陷,半个身体似乎都要陷入沼泽里,越是挣扎越是不得已脱身,若不是抓住那一角蜿蜒凸起的藤蔓,他兴许早已悄无声息地溺毙在这深山老林。

待到挣脱,徐允知又回头去看去方才死里逃生的险境,却发现那处根本不是什么吃人的沼泽地,脚下分明流淌着的红色的液体,浓烈的血腥直冲口鼻。

意识几乎晕眩……

山上大雨绵绵不绝,断断续续的也下了有几天了,山里似乎总有雾气笼罩,云里雾里,看不清,辨不明,山下却是少见的艳阳高照,晴空万里。

对立如此分明,仿佛隔开了两个世界。

行人匆匆,街市喧嚷。

一处不起眼的客栈里挤满了与这处穷山僻壤出生的山野村夫截然不同的一群铁甲寒衣装束的军爷。

从他们一入住开始就将这小山村唯一一座客栈给罩得跟玲珑宝塔似的,坚不可摧,别说苍蝇了,就是任何人寻机打探这里头的秘密,都被这一群面色森寒的冰块脸吓得避之不及。

小山村里矜矜业业的庄稼汉哪里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操心平静安逸的生活会因这一伙人的存在发生偏移。

可是这里面住着究竟是什么贵人他们并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