妘楸依旧不响,面色清冷,又寻了绢布来,一条条撕开,先以一块细纱覆在蔚朔伤处,又用绢布自前胸绕到后背,再绕回来……蔚朔打着赤膊,她跪在他身前忙碌,一下低头俯向腋下,一下又直身贴向胸前,动作轻柔,指下轻巧,偶然的耳鬓厮磨,指尖触碰,让他很是受用。
如此往复数圈,总算将伤口绷住,妘楸将绢布在他腋下打了个花结,便算大功告成,又拾了衣衫披向蔚朔肩头,示意他抬起手臂配合穿衣,蔚朔却觉她此刻温柔十分可亲,遂不觉抬手捧向她面颊,凑上来便要亲吻,不想妘楸却扭头避开,回手又一巴掌落在他脸上。
这一巴掌虽不比先前那般用力,可还是将蔚朔打懵,他略带诧异地看着妘楸,也猜到她心中必有怨气,他虽将她留住,可是极怕为此惹她生恨,故纵使被打,也是既不敢怒,也不敢言。
妘楸为先前被欺之苦本就未得伸张,又受他君臣胁迫不得不委心屈意困留此地,而今再被蔚朔强欺,她自是不肯,虽扬手打过,可回头想想所受屈辱,不觉又簌簌落下泪来。
蔚朔见她扭身去收拾药箱,虽只得她背影,可也知道她在饮泣,一时心疼了得,可又想到素日里总是自己向她屈就,她那些孤傲性情难说没有自己骄纵放任的缘故,遂这一回他便是忍了又忍,终是不肯再先发一言。而妘楸抹泪半晌,却备受冷落,不由回头狠狠瞥了蔚朔一眼,见他只顾呆坐,丝毫没有和睦之意,不由得怨恨更深,忍泪嗔说,“蔚朔,你不可以这样对我!”
蔚朔也觉委屈满腹,悻悻回了句,“还不是你——素日里欺我太甚!”
妘楸为他这话不由怔住,他之无赖,他之愚钝,实实惹她嗤笑,可转头又是深深的无力、无奈、无可寄托的孤寂与怅然,想想过往,想想明朝,忽地悲凉欺身,终是忍不住掩面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