盘坐于地的夏牧缓缓睁眼,一口浊气吐出,只觉周身说不出的舒泰,之前略显疲惫的精神也为之一振,就好似雨后的春笋般,蹭蹭的往上冒。
她不自禁的站起身,却把趴在桌上打瞌睡的老周头惊醒了。
“周大爷,”夏牧怪不好意思的,她在人家的屋子里练功,还害得人家一个老头儿这么晚都睡不成觉,赫然道:“您怎么不去休息?”
“……到底是年纪大了,不耐瞌睡,岁月不饶人呐。”老周头打了个呵欠,随后瞅了她一眼,问道:“如何?”
夏牧老老实实的回答:“如册子上所说,小腹处有气感了,很小,运劲走于体内时像游丝一般……难道这就是内力?”
老周头却表情很奇怪的看她一眼,“你说有气感了?你是不是练过内家拳?”
夏牧摇头。
“……你所说的内力是什么我不清楚,但意思应该是一样的,就像道家说一口丹田气,我们习武之人称作内劲,以和外劲做为区分,”老周头横了她一眼,“我练了三年才有气感,又练了三年方能收于气海,你只练了一晚上……”
他说着起身就往门口走,“修习内劲不能操之过急,出来练练刀法吧,看看你的悟性。”
“大爷,您不睡会儿吗?”
“还睡什么,”老头儿头也不回的说了句,“鸡都叫了三回了。”
夏牧着实惊住。她对时间的估算很准确的,往常说眯十五分钟、到点儿就会醒,这才不过按册子上说的运劲三个周天而已,最多也就俩小时。
等出门一看,东边已经有了鱼肚白,竟然真的一夜过去了。
老周头在门边一个水桶里随手掬了捧冷水擦了擦脸,见她还站在那儿望着晨曦发呆,便当先走到院子中间,冲她招手道:
“愣什么,练一会儿去吃早食,我老头子早晨饿得快。”
“哦……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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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锋斩讲求身法、步法、手法和眼法的结合,总共六式,每一式内含四五种变化,极其简练,但对速度,距离,和出刀时机的要求非常高,对敌之时毫厘之差便是生死之别。”
老周头取来一根高约七八十公分、粗细足有一人合抱的树干,应该是他平常用来当柴禾烧的,他将之立起后一手在其后撑住,另一只手拿着根长树枝权当做刀用,对夏牧道:
“第一式和第二式已和你仔细说过,你先试试手,看顺不顺畅。”
破锋第一式,破阵摧坚。据老周头所说,这一式化自汉代的拔剑术,方寸间尽显威力,与人缠斗时一招即可定胜负。
她手握飞花,在离树干约三步外站定。
老周头单手扶着树干,右手树枝伸出,提醒她道:“别忘了运转内劲,我看你对敌之时劲力过于外放,那样的打法若是遇上多人、或是存心和你游斗的,很快会把你拖垮,又或是遇着武道比你更强的对手,你很快就会落了下风,须知什么时候发力,什么时候蓄力,什么时候要留力,这都是窍门,以内御其外、攻守存乎一心……”
武道更强的对手,岂不正是拓跋燕然?夏牧缓缓闭上双目,脑海中闪现破锋第一式的法门,同时按图谱中所说引气上行……
“来吧,不能被我树枝刺中,砍中这根树干的木芯算过关,且试试你能领悟几成。”
夏牧毫不迟疑,几乎是老周头话刚落音,她反手按住刀柄、左跨步启动!
身法很快!
老周头目中一凝,树枝迅速从左往右斜劈,夏牧闪电般斜向进右脚,上身间不容发避开树枝、同时右手拔刀,其速极快,飞花刀锵然一声清鸣,老周头也反应很快的摆动树干意图干扰她的判断,第一时间将树枝反撩,却见夏牧正反手持握刀柄、疾速下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