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朗,死了?你杀的?”
汪瑞语气晦涩的反复问了两遍,犹自不敢信。
“我杀的。”
夏牧淡声回答,没有一丁点儿不耐烦。已被惊醒的绿云紧紧拉着汪瑞的手,可怜巴巴的望望她,又望望站在后方的青衿。
艰难的吞了口唾沫,汪瑞眼睛一眨不敢眨的看着夏牧,话却是向着青衿说的:
“青衿,我汪某自问平常对你没有苛待过吧,冯朗……这事你别怨我,冯朗什么人你不是不清楚,汪某就算赔上整个岫云楼也得罪不起,你明白吗?”
青衿笑了笑,也不说话,对绿云招手道:“绿云你过来,我们俩姐妹说会儿话。”
绿云使劲摇头,一脸不安的看着夏牧。
“汪掌柜,”她静静开口,“带青衿上船、就是为了把她交给冯朗吧,她一个女子,在那艘船上跑也没地方跑去……”
汪瑞神色尴尬,又听夏牧问道:“我问你,此事还有哪些人知道?”
他不假思索的张口道:“知道的人不少,楼里的几个管事都知道,还有入伙的股东……”
“是嘛?”夏牧看着他,面上做了然状,后者的额角沁出了微汗,他挤出一脸和善的笑,摊手道:“青衿,还有这位……女侠,汪某与二位无冤无仇,今夜之事也纯属一场误会,二位既然能脱身那说明本领高强,那冯朗仗势欺人实属该死,可汪某就是一介商人实在是谁也得罪不起,还望二位体谅,体谅……”
他又拱手告罪道:“汪某知道今夜使得青衿遭了难,你看这样可好,汪某手头上还有些银钱,不若就为二位奉上权当赔罪?二位放心,船上的事汪某定然守口如瓶,绝不对第二人,不,绝不对第三人透露半个字!”
一旁的绿云连连颔首。
夏牧只是看着他,一丝笑意都欠奉的问了句:“说完了?”
汪瑞一张胖脸上的油汗出得更甚,不由自主的点了点头。
“既如此,”她缓缓从压在绣被上的刀鞘里抽出飞花,“留着你也没什么用了。”
一抹寒光乍现。
飞花的刀尖已抵在汪瑞仅着单衣的胸膛之上。
绿云惊恐的张嘴就呼:“来人———”,可她才呼了半句、就被身旁的汪瑞捂住了嘴。
“只有我知道!只有我知道!”汪瑞一迭声的说:“把青衿卖给冯朗的事,只有我知道。”
夏牧目光清冽的看着他:“没骗我吧。”
汪瑞面色颓然,放开捂着绿云的手,答道:“千真万确,其他人都还未与商量,青衿的奴籍也是我亲手交给冯朗的……之前那般说辞,我是怕你杀我们灭口。”
青衿哑然。
她还正在发愁那么多人知道此事的话,万一冯府追查到岫云楼就不好办了,谁成想……姐姐果真慧眼如炬。
夏牧瞟了眼惊恐不安的绿云,随即收刀入鞘,缓声道:“我再问你,带青衿去那间舱室,还有谁知道?”
冯府那边她是不担心的,若是还有其他人知道冯朗的行踪,那么她们的表演必然不会顺利完成。
“门口的婢女当时被我打发走了,只有我随身的一个小厮知道此事。”
夏牧盯着他看了半晌,汪瑞擦了擦额上的汗,一个字不敢多说。
“……青衿,”绿云小心翼翼的央求:“看在我俩多年情谊的份上,别为难他了行吗?我们一定守口如瓶……”
“别告诉我你不知道,他可什么事都不会瞒着你,”青衿似笑非笑的看着她:“多年情谊?这两年我都没在何氏跟前提过你半句,你却眼睁睁看着我去送死,是么?”
绿云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好了,夜深了,我们也长话短说,汪掌柜你觉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