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师现场编曲兼指导,首席伴奏加和音,就这么忙活了差不多半个多小时,舱外暮色降临,传来的乐声也越来越齐整,听谢言说这是眠月楼的乐师班子在试曲,听着怕是也筹备得差不多了,待筵席一开,就该是花魁们粉墨登场。
“……对,这里拉起来一点……这一句的时候可以加一个转身,然后下劈……好看,姐姐舞得真好,青衿如今方知什么叫做矫若游龙、翩若惊鸿……!”
“唔,谢某也见过不少舞剑了,和这一曲比起来,简直就是萤火之于皎月,不可同日而语呀……”
夏牧被他俩说得有些汗颜,可她多少也有了些不至于登台丢脸的信心……或许就这么再练个几次,也能让看客们开开眼界了。
她挽了个剑花,心里这么想着。
但是,意外永远不期而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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咚咚咚的敲门声。
“青衿,你在里面吗?”一个男人的声音响起。
青衿望了夏牧一眼,小声说了句“汪管事”,然后她示意谢言去屏风后躲躲,继而应了声,上前开了门。
一下进来三四个人使得青衿措手不及,她连忙往后退了退,而跟在汪管事身后进门的男人,瞬间便让夏牧红了眼睛。
这人穿了身单薄的彩色丝织长衫,宽袖飘飘,胸前衣襟也是大敞四开,露着白皙的胸膛,脖子上还挂着一块价值不菲的玉佩,整个一副放浪不羁的模样,却不是冯朗还是谁!
冯朗带着身后两个侍卫,不待汪管事说话便一手将他排开,似笑非笑的对着青衿说道:
“青衿姑娘,好久不见了啊。”
青衿下意识的又退了一步,一直退到了夏牧身前,这才面上有些惊惶的施了一礼:“冯……二爷,青衿给您问安。”
冯朗脸上带着些不正常的潮红,瞥了夏牧一眼便把目光放到了青衿身上,直把青衿看得不敢抬头,他撇撇嘴笑了笑,冲一旁的汪管事示意道:“汪管事,说话吧。”
汪管事圆胖的身躯矮了矮,先是赔了一笑,继而对青衿说道:“青衿,二爷已经买了你的奴籍,打今儿个起,你便是冯府的人……”
夏牧一听这话就知道坏事了。
青衿闻言大惊失色,语结道:“你,你们不是说三年内不许我离开岫云楼吗?我自己赎身你们都不放……况且当初我们就说好了,经我首肯才能卖我的奴籍,不,你们不能这样……”
汪管事一脸苦相。
仿佛听了笑话似的,冯朗乐不可支道:“爷就算是要买整个岫云楼也就是一句话的事,何况是你一个青楼艳首,要什么首肯?啊?”
青衿脸色变了几变,她换上笑容,央求道:“二爷,青衿知道您对青衿的好,不如这样,您发发慈悲,把奴籍还给青衿,青衿愿意为您一个人唱曲,您想听什么都可以,想什么时候听就什么时候听……”
她语带娇憨,声音软糯,面上也是一付梨花带雨的神色,任谁看了都不免心软。冯朗眯着眼,缓声说道:“还你奴籍?可以啊。”
青衿一喜,紧接着又听冯朗笑着说道:“你来冯府陪我一个月,一个月后我放你走。”
夏牧的瞳仁越缩越紧。这冯朗明显来者不善,跟猫捉老鼠似的在逗弄青衿。
面色大变的青衿颤声道:“二,二爷,真不行,要不您花了多少银钱,我双倍奉上……”
“闭嘴!”冯朗双眉倒竖,突然喝道:“爷看上你那是你的福分!整个燕国都是爷的,要你那几个卖身钱?!”
面对冯朗的怒火,青衿虽然怕、却依然很认真的自陈清白:“青衿卖艺不卖身……”
可她的那点儿坚持在男人眼里看来,就和羊羔一样弱小而无助。
“卖艺不卖身?”冯朗的脸颊上更加赤红,他手指着青衿,望望身旁的汪胖子,后者赔着笑一直拿衣袖抹汗,他又望望身后的侍卫,重复了一句“卖艺不卖身?”,那俩人一同笑起来,笑得暧昧,笑得不怀好意,他继而纵声大笑,然后恶狼似的盯着青衿道:
“爷今儿就在这里,看看你怎么个卖艺不卖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