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含章当年确实夺人眼球,因其父博览群书,带她各处游历。向含章很早就显露异常天赋,四书五经诗词歌赋均有涉猎,又因游历间看过太多苦难,更加深其桀骜和嫉恶如仇的性子。
可眼下规矩用膳的女子,低头看不到表情,安静得过分。不知是为了打破沉默还是其他原因,易远山开口,丢入一声惊雷。“令尊私吞朝廷百万两黄金,又传闻与当地反军有联系,原本在狱中调查却无故自尽。这件事你怎么看?”
向含章眼中闪过苦痛愤怒,只一瞬,便被压下。半响后说道:“家父素来有清名,一心为朝廷,也从小教育含章要做有德之人,绝不可能做祸国乱民之事。况且向家唯有我一独女,既无同胞兄弟,旁支往来不多。贪来这万贯家财,难道是用来为我做嫁妆不?”
侍从小松听到“嫁妆”二字,默默看了自家主人一眼。以易府的家财,应当还不需要。
易远山默默听完,抿一口茶说道:“既然令尊无辜,那么自杀这事甚是蹊跷。贪污叛国种种,若不是自身罪责,那难道是他人罪过?令尊临终前有没有和你交待过什么?或者交给你什么证物?”
向含章猛的绷直了背,小指无意识在筷子上轻轻拍打。答道:“父亲冤死狱中,含章来不及见最后一面,自是没有听到任何遗言。况且含章乃闺阁女子,素来不过问家父官场上的事,父亲日常也并未透露过。易大人口中说的证物和遗言,自是从未有过。”
“向姑娘节哀,远山问的冒昧。你且先在府中住下,一切从长计议。”易远山改口说道。
一顿饭吃完,向含章告辞退下。
“主上,您相信向姑娘说的吗?”小松问道。
“也许吧。按照向含章的个性,千里过来应该不至于只是为了这亲事庇护。”易远山说道。“你先传信给家父家母,向含章在府上住下的事情同他们说一声。”
“好的”小松答完退下。
易远山陷入沉思。向文凡的死没那么简单,他死前在调查什么,应该和叛军有关。全国各地近两年一直有小规模的叛乱。人数太少,都是一些乌合之众不成气候。常人看起来无甚威胁,可自己知道没那么简单。近期缴获一起叛乱时,发现他们的装备甚新,显然造价不少,这远远超出普通国民所能承受的范围,显然背后是有人支持。
更何况,虽然现在叛军不成气候,可易远山还是敏锐地嗅出来,叛乱民众越来越多聚集在国家的一些军事要塞处,都是一些敏感的方位,赣州就是典型。也许向文凡就是在赣州认知期间,也许查到些什么。而现在这条线索也是断的七七八八,或许眼下,应该找时间过去调查一下。
就在易远山思虑中,向含章已经收拾好,她坐在桌子旁正发着呆。这一路走来,乔传打扮东躲西藏,好不容易来到了京都。现下,有了易远山未婚夫人的身份,那帮人应当不会轻举妄动,自己暂时有了喘息的机会。可是这件事情依然是悬在自己头上的剑,说不定哪天就落下来了。而易远山呢?他是敌是友,在这场事中,他又是扮演什么样的角色?
向含章想到这些,心里总是不踏实。可眼下这些事情,理多了也是毫无头绪。何况自己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先入睡休息,之后再做决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