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隅见花台离开后,脸上原本的恹恹的神色渐渐褪去。
她望向花台的目光有些闪烁。
等她归来,或许传来的只剩她不慎落水身亡的消息。
她向河畔走去,护城河岸附近的草木受水汽滋荣,团团簇簇先一步招摇这春日的蓬勃生命力。
只是眼下天朗云清,街上人影络绎不绝,尚未到她落水的时机。
她抽出那相当潦草的几张凫水符,昨日所画之时甚是手生。
回想以往她提笔所画的皆是融灵玉符、降魔金符、六丁天甲破息符等高阶咒符,眼下手里的这些小黄符,许是十岁的迹韶都不愿去画。
但既无灵力,还是谨慎些好。免得唯一的凫水符出个岔子,她真得把命赔在这里。
闲来无事,她又回到棚下端坐,开始画起一些好操作能应急的咒符。
招风符,续息符、招风符,甚至是平安符——都是镇灵宗刚入门弟子必学的基础咒符。
......
趴在楼阁栏间的万俟年看着看着就瞪大了双眼。
“她...她怎么会宗门所授的画府方法!”
她有些不可置信,那少女画起府来虽说潦草不羁,但俨然一副老手的模样。
“是啊,她怎么会呢?”
迟皆晏假惺惺应和了一句,眸色沉沉,在万俟年没注意的时候,轻轻勾唇笑了。
呵——
隔着一段距离,云隅停下画府的笔,莫名感到一阵毛骨悚然。
消旻要来了?
她神色莫名地四处打量了下,什么都没有。
云隅将所画的几张黄符往腰间一插,再次若无其事地走到了护城河岸的附近,想要探探这水浑浊与否,寻思着要不要再画张清浊符。
脑袋刚往前探了探,一双手带着粗粝茧子的手紧紧握住她的手腕向后拽去。
嗯?
云隅意外的回头。
是一个身躯瘦小,身形佝偻的老婆婆。
“好孩子,离河岸远些。这里冲走几条生命,很危险。”
老人双鬓覆着银丝,粗糙的衣裳还缝着几个补丁,松垮病态的面孔上透露着岁月的艰辛。
即使是腰都直不起来,她还是颤颤巍巍地将云隅拖着往前走。
“我啊,刚刚在树下,就瞧见你在河边上晃来晃去,本以为你会离开,怎的又折回来了?”
那老婆婆慢吞吞的开口,目光敦厚地望向云隅。
“我啊,这辈子都不是什么好命的人,也活到这把岁数了。有什么难过的事,你跟我说道说道,可莫要犯浑。”
云隅冷汗涔涔。
这老人家眼力可真是敏锐,可实在是会错意了。现下被她看出,得先想法子劝走才是。
“阿婆,并非是您想的这样。”
浅浅笑意漾开在云隅的脸上,老人担忧的神色稍霁。
“我在这里等买东西归来的姐姐,闲来无事附近走走罢了。”
老人见眼前少女语气不见悲意,神色明媚舒朗,也知自己误会,有些不好意思:
“抱歉啊孩子,我儿子当年就是从这掉下去的,我是怕你也——”
又觉这话说的不合适,于是老人略显尴尬地抹了一把额间的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