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想到这王八蛋这么不经喝,一下子就不省人事,倒在沙发上,就像一滩烂泥,我也喝多了,想起他同小冰鬼混的事,以及他说的这些话,所以我气火攻心,就想弄死他,我知道房门口就是水库,就把他扛出门,仍到水库里了。”
“你怎么想起来在酒瓶上留下证据?”
“我出门前,知道杀人不能留下指纹等证据,所以把茶杯的指纹也擦洗了,也依旧原样放好,看那瓶酒,那是3升装的,6斤酒,我们喝了一斤左右吧,就把那酒瓶盖子盖好,依旧放回原来的地方,才出的门。后来我细细一想,我只知道冼茶杯上的指纹了,却没有想到擦酒瓶上的指纹,后悔死了,没有想到当时你们竟然没有发现!”
米月知道,清洁工第二天一早来打扫房间的时候,已把房间打扫得干干净净,不光是茶杯洗了,连酒柜里的酒瓶也一只只抹了一遍,不可能留下指纹。
“你是怎么出来的?”
米月知道,从半岛花园到市区,有20多公里的路程,专案人员查了几天的出入口监控,恐怕连一只老鼠都没有放过,没有发现有可疑人员出入。
“我做完事后,天就亮了,我当时也喝多了,很困,就在附近山林子里睡了一觉,醒来后天都快黑了,我想,既然我能这么进来,那么,我也能这么出去,到了晚上,我看见一辆车要出门,是一个小伙子开的车,我乘他不注意,也悄悄钻进他的车后排,依旧躲藏在座位下面,被他拉回了市区。”
“记得是什么车,什么牌子吗?”
“好像是一辆黑色的商务车,什么车牌不知道。”
……
米月疑心自己还在做梦,她真的有些不相信,自己为了查吴重九,搂草打兔子,却搂出个这么个积压六年的大案来。
天一亮,米月带着杨茹,她要急着去拜访一个人,她的师父夏晓明。
潘大荣已和盘供出,但光靠一个口供,难以形成证据链,现在,必须要找到有说服力的证据。
夏晓明在退休前,就有严重的三高症,高血压,高血糖,高尿酸,用老夏自己的话说,各项指标都带8,血压180,血糖18,尿酸800。每天靠打胰岛素降血糖。
夏晓明看了一遍米月递给他的潘大荣的讯问笔录,强压着自己的心口,喘着粗气,半天没有说出话来。
米月有些担心:“师父,您要是不舒服,就去医院吧。”
夏晓明摆了摆手:“米月,我们去现场吧!”
“现场?都六年了,现场还在?”
“案子没有破,现场就没有人去动。”
杨茹开着车,载着米月和夏晓明,前往半岛花园。
夏晓明一路感叹道:“米月,你师父不行了,真是后生可畏,不过我很自豪,我从你们身上,看到了我们刑侦工作的未来。”
“师父,这不是我的功劳,真的不是,抓潘大荣,我一点也没有把他往这个案子上想,我是怀疑他与吴重九案有牵连才要带他到局里问话的,连我自己都感到意外。”
“吴重九案怎么会同这个潘大荣有牵连?”
“涉案人员吴重九原来就是六年前金碧辉煌娱乐城的人,吴重九死后,杀害吴重九的王玉山又被人谋杀了,所以我怀疑,这是一个有组织的犯罪团伙,而且我怀疑这个犯罪团伙,与当年的这个娱乐城的人有关系。”
“如果是团伙案,得要上头出马才行,你一个人应付不下来的。”
“现在只是怀疑,没有足够的证据,所以还没有惊动上面。”
夏晓明摇了摇头:“我是过来人,你还年轻,听我一句劝,干我们这一行的,一旦投入进去,工作没日没夜的,饮食随便应付,早一顿晚一顿,有一顿没一顿,心力、体力在一天天,一年年累积透支,但我们却浑然不觉,有不有毛病也都会不觉得,到头来,身体说跨就跨了,不可再逆。你们要吸取我的这个教训,工作固然重要,但千万不可把身体弄跨了。工作是干得出色了,政府也好,领导也好,会给你这个荣誉那个职称,但到头来,政府也好,领导也好,不会为你的身体买单的。”
米月看了看气虚虚身子的师父,心里一酸,点了点头:“师父,我晓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