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河帮退去,闹剧结束,郭镜黄蓉在客栈歇息,老板念郭镜大恩,只见安排了两间上房,也没有收钱。
次日,黄蓉觉得郭镜此人很是有趣,决定一起结伴南下。
这一日到了中都大兴府。这是大金国的京城,以前叫作燕京,是先前辽国的南京,乃当时天下形胜繁华之地,即便宋朝旧京汴梁、新都临安,也有所不及。
只见红楼画阁,绣户朱门,雕车竞驻,骏马争驰。
高柜巨铺,尽陈奇货异物;茶坊酒肆,但见华服珠履。花光满路,箫鼓喧空;金翠耀日,罗绮飘香。
当然在见过现代花花世界的郭靖和从小见过奇珍异物的黄蓉眼里,这些东西也只是华丽,并不能引起太多兴趣。
两人信步到长街闲逛,忽听得前面人声喧哗,喝彩之声不绝于耳,远远望去,围着好大一堆人,不知在看什么。
黄蓉好奇心起,拉着郭镜左窜右窜,挨入人群。
“诶,让一让,让一让!”
两人挤到人群千,只见中间老大一块空地,地下插了一面锦旗,白底红花,绣着“比武招亲”四个金字,旗下两人正自拳来脚去地打得热闹,一个是红衣少女,一个是长大汉子。
郭镜心道:是穆念慈!
那少女举手投足皆有法度,显然武功不弱,那大汉却武艺平平。拆斗数招,那红衣少女卖个破绽,上盘露空。
那大汉大喜,一招“双蛟出洞”,双拳呼地打出,直取对方肩头。那少女身形略偏,当即滑开,左臂横扫,蓬的一声,大汉背上早着。
那大汉收足不住,向前直跌出去,只跌得灰头土脸,爬起身来,满脸羞惭,挤入人丛中去了,旁观众人连珠价喝彩。
那少女掠了掠头发,郭镜看那少女,十七八岁年纪,玉立亭亭,虽脸有风尘之色,但明眸皓齿,容颜娟好。那锦旗在朔风下飘扬飞舞,遮得那少女脸上忽明忽暗。
郭镜心道:这穆念慈果然生的妩媚,举手投足,帅气又温柔,一股女神范啊,怪不得杨康被迷成那样。哼哼,这一世,就由我来守护这份美吧!
黄蓉看着郭镜眼神入迷,心里不知道为啥,很是不舒服,立地踩了郭镜一脚。
“啊!贤弟,你干嘛呀!”
“哼,看到美女就走不动道了?男人都这样。”
郭镜看着黄蓉煤黑下透露的委屈,不禁心想:这小妮子这就吃醋了?
郭镜说道:“此言差矣,我这是看他们的比武招式呢,而且黄兄弟不也是男人嘛。”
“我,哼!”,黄蓉继续看比武,觉得定要找个机会,吓郭镜这傻子一跳!
锦旗左侧地下插着一杆铁枪,右侧插着两枝镔铁短戟。
只见那穆念慈和身旁的一个中年汉子低声说了几句话。
那汉子点点头,向众人团团作了一个四方揖,朗声说道:“在下姓穆名易,山东人氏。路经贵地,一不求名,二不为利,只为寻访一位朋友……”
说着伸掌向锦旗下的两件兵器示意一指,又道:“……以及一位年少的故人。又因小女年已及笄,尚未许得婆家,因此上斗胆比武招亲。凡年在二十岁上下,尚未娶亲,能胜得小女一拳一脚的,在下即将小女许配于他。”
郭镜见这穆易腰粗膀阔,甚是魁梧,但背脊微驼,两鬓花白,满脸皱纹,神色间甚为愁苦,身穿一套粗布棉袄,衣裤上都打了补钉,但是女儿却衣着靓丽。
只道这杨铁心过得艰苦,倒是疼女儿。想想杨铁心,老婆儿子被抢,自己还流落街头,好人没好报啊!
杨铁心算起来也是郭镜的故人。郭镜觉得若是可以,定要保他一命!
穆易交代之后,等了一会,只听人丛中一些混混贫嘴取笑,两个人同时蹿入圈子。
众人一看,轰然大笑。原来东边进来的是个肥胖老者,满脸浓髯,胡子大半斑白,年纪少说也有五十来岁。西边来的更是好笑,竟是个光头和尚。
黄蓉看了,嫣嫣一笑,说道:“郭兄弟,你看这俩好不害臊,那老头都可以当你爷爷了!”
郭镜苦笑,这小妮子,借着老胖子损我呢,果然惹谁都不能惹黄蓉呀。
那胖子对众人喝道:“笑什么?他比武招亲,我尚未娶妻,难道我比不得?”
那和尚嬉皮笑脸地道:“老公公,你就算胜了,这花一般的闺女,叫她一过门就做寡妇么?”
那胖子怒道:“那你来干什么?”和尚道:“得了这样美貌娘子,我和尚马上还俗。”
两人一唱一和,不像比武,倒像是在讲相声。
这边和尚和胖子争着要先和少女比武。
黄蓉在下面拱火:“你们俩半斤八两,先比一比吧,谁赢了谁上!”
和尚道:“好,老公公,咱俩玩玩!”
说着呼地就是一拳。那胖子侧头避开,回打一拳。
那和尚使的是少林罗汉拳,胖子使的是五行拳,都是外门功夫。
和尚纵高伏低,身手便捷。那胖子却拳脚沉雄,莫瞧他年老,竟招招劲猛。
和尚抵受不住,一屁股坐在地下,微微一楞,忽地从僧袍中取出一柄戒刀,挥刀向胖子小腿劈去。
那胖子跳起避开,伸手从腰里一抽,铁鞭在手,原来两人身上都暗藏兵刃。
江湖险恶,谁都不会给对方交底,时刻想着偷袭与防备。
两人乒乒乓乓,在台子上打的不可开交,黄蓉看得过瘾,连声叫好。
众人轰笑声中,忽听得鸾铃响动,数十名健仆拥着一个少年公子驰马而来,吸引了众人的眼球。
那公子见了“比武招亲”的锦旗,向那少女打量了几眼,微微一笑,又见着台上一位老胖子,一个假和尚,争的激烈,来了玩意。
郭镜心知:自己那义弟,杨康来了!
杨康运起气来,双脚脱离马镫,一脚踢向马背,立即借力,腾到空中,一手轻身功夫,犹如金雁。
杨康潇洒的落在台上,插到胖子和和尚中间,一人一掌,击败了两人,干净利落。
杨康说道:“你们两人,一个粗鄙脏,一个老胖丑,癞蛤蟆吃天鹅肉!”
郭镜看他武功扎实,心想:不愧是自幼修炼正统的全真教功夫,这般年纪武功已经跻身二流,不在侯通海之下!可惜,我郭镜也不是原来的傻小子了!
黄蓉说道:“此两人倒是相配,今日也能看到一桩美谈啦”
郭镜却在旁说道:“不见得,这些公子哥不过玩玩罢了,怎么会管百姓。”
黄蓉看郭镜唱反调,很是不服:“你这么知道别人的品行?”
郭镜嘿嘿一笑:“我猜的。要不我们打个赌,输的人听赢的人一件事!”
“赌就赌!”,黄蓉赌气道。
穆易上前抱拳道:“在下姓穆,公子爷有何见教?”那
杨康道:“比武招亲的规矩怎么样?”穆易说了一遍。那公子道:“那我就来试试。”
穆易看得出杨康身份非凡,怎么会真的看上自家女儿,抱拳陪笑道:“公子爷取笑,小人父女是江湖草莽,怎敢与公子爷放对?事关小女终身大事,请公子爷见谅。”
杨康望了红衣少女一眼,道:“你们比武招亲已有几日了?”
穆易道:“经历七路,已有大半年了。”
杨康玩心大起,奇道:“难道竟没人胜得了姑娘?这个我却不信了。来来来!我来试试。”
他缓步走到中场。
郭镜看着眼前这戏,亲生儿子在父亲面前,硬要调戏父亲的养女,怎么看,怎么狗血呀!
杨康自幼养尊处优,哪里管的上穆易什么想法,衣袖轻抖,人向右转,左手衣袖突从身后向少女肩头拂去。
穆念慈见他出手不凡,微微一惊,俯身前蹿,已从袖底钻过。哪知这公子招数好快,她刚从袖底钻出,他右手衣袖势挟劲风,迎面扑到。
这一下,她身前有袖,头顶有袖,双袖夹击,那少女左足一点,身子似箭离弦,向后跃出。
黄蓉郭镜看了,道了声:“好!”
杨康踏步进招,不待她双足落地,跟着又挥袖抖去,杨康三招攻得快速异常,而穆念慈三下闪避也十分灵动。
两人斗到急处,只见那杨康满场游走,身上锦袍灿然生光;那少女进退趋避,红衫绛裙,似乎化作了一团红云。
虽说杨康全真正统,但穆念慈也受过洪七公的传授,加上杨康玩心大,两人暂时不相上下。
杨康玩的越来越尽兴,又要出招,穆易来到两人中间,叫道:“公子爷,我们得罪了。此事就这样吧!”
杨康脸色一沉,他可还没玩够呢,喝道:“可没分了胜败!”
他左掌向上甩起,虚劈一掌,这一下可显了真实功夫,一股凌厉劲急的掌风将那少女的衣带震得飘了起来。
这一来,黄蓉、穆易和那少女都是一惊,均想:“瞧不出这相貌秀雅之人,功夫竟如此狠辣!”
这时杨康再不相让,掌风呼呼,打得兴发,那少女再也欺不到他身旁三尺以内。
穆易也早看出双方强弱之势早判,叫道:“念儿,不用比啦,公子爷比你强得多。”
穆易笑道:“请教尊姓大名?”
黄蓉手臂肘了肘郭镜,得意洋洋,好像自己已经赢了。
可惜,那公子笑道:“不必说了吧!”,黄蓉登时脸都绿了。
穆易愕然变色,道:“你既胜了小女,我有言在先,自然将女儿许配给你。终身大事,岂能马虎?”
杨康哈哈一笑,说道:“我们在拳脚上玩玩,倒也有趣。招亲嘛!不如我们在玩上一玩!”
穆易气得脸色雪白,一时说不出话来,指着他道:“你……你这……”
公子的一名亲随冷笑道:“我们公子爷是什么人?怎会跟你这等走江湖卖解的低三下四之人攀亲?你做你的清秋白日梦去吧!”
听得这话黄蓉脸色由绿转黑,黄蓉最讨厌那些喜欢将人分为三六九等的公子哥,心里对杨康好感全无,心疼起了场上的穆念慈。
杨康不管穆易穆念慈什么意思,他只想打架玩,又贴了上来,盯着穆念慈的玉足攻击。
正在黄蓉见杨康如此下作,想要上台讨个说法的时候,却被郭镜拦了下来:“贤弟,你不是他的对手,让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