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镜道:“别动粗,这位小兄弟一看就是饿坏了,馒头我请了!”
郭镜捡起馒头,递给黄蓉。黄蓉接过馒头,道:“这馒头做得不好。可怜东西,给你吃吧!”丢给门口一只癞皮小狗。小狗扑上去大嚼起来。
一个店伙叹道:“可惜,可惜,上白的肉馒头喂狗。”
郭镜心道:黄蓉果然是傲气的很呀,随她爹。
郭镜回座,侧着头瞧招呼道:“是了,狗眼看人低的人,做出来的东西也只能给狗吃,小兄弟,你来吃我的,才上来的还未动筷呢!”
黄蓉觉得郭镜十分有意思,一口江南口音,笑道:“好,我一个人闷得无聊,正想找伴儿。”
黄蓉走到桌边坐下,郭镜吩咐店小二再拿饭菜。
店伙计见了黄蓉这副肮脏穷样,再加上刚刚被黄蓉郭镜diss,老大不乐意,叫了半天,才懒洋洋地拿了碗碟过来。
郭镜见了伙计表情,微微笑道:“怎么有意见?”
哐!郭镜取下貂裘的袋子,袋子与桌子相撞,发出清脆的响声。郭镜仅仅微微漏了一点袋口,里面金灿灿、银晃晃的,直接快闪瞎了伙计的眼睛。
郭镜指着自己的包裹,问道:“这个,能不能吃饭?”
伙计眼睛发直,恨不得钻进钱袋子里面,直呼:“能,能!是小的狗眼看人低了!”
黄蓉看着郭镜打扮,又看到那满满荡荡一袋子钱,以为郭镜是哪个富家子弟,就想着敲郭镜一笔。
黄蓉向郭镜道:“任我吃多少,你都做东么?”
郭镜彬彬有礼,笑道:“当然!小二来一斤牛肉先!”
黄蓉道:“别忙吃肉,咱们先吃果子。喂,伙计,先来四干果、四鲜果、两咸酸、四蜜饯。”
店小二吓了一跳,心想:这小乞丐还能点出花来?
他道:“你大老爷要些什么果子蜜饯?”
黄蓉又道:“这种穷地方小酒店,好东西谅也弄不出来,就这样吧,干果四样是荔枝、桂圆、蒸枣、银杏。鲜果你拣时新的。咸酸要砌香樱桃和姜丝梅儿,不知这儿买不买得到?蜜饯么?就是玫瑰金橘、香药葡萄、糖霜桃条、梨肉好郎君。”
店小二这才知道小乞丐有点见识,不由得收起小觑之心。
那黄蓉道:“下酒菜这里没新鲜鱼虾,嗯,就来八个马马虎虎的酒菜吧。”
店小二问道:“爷们爱吃什么?”
黄蓉叹气:“唉,不说清楚定是不成。八个酒菜是花炊鹌子、炒鸭掌、鸡舌羹、鹿肚酿江瑶、鸳鸯煎牛筋、菊花兔丝、爆獐腿、姜醋金银蹄子。我只拣你们这儿做得出的来点,名贵点儿的菜肴嘛,咱们也就免了。”
店小二听得张大了口合不拢来。郭镜听着黄蓉那嘴,像报菜名一样,也是佩服。
也是,黄老邪什么条件,这些对于黄蓉来说,可能就像家常菜吧。
黄蓉道:“再配十二样下饭的菜,八样点心,也就差不多了。”
店小二不敢再问菜名,只怕他点出来采办不到,吩咐厨下拣最上等的选配,又问少年:“爷们用什么酒?小店有十年陈的竹叶青汾酒,先打两角好不好?”
黄蓉道:“好吧,将就对付着喝喝!”
不一会,果子蜜饯等物逐一送上桌来。
黄蓉高谈阔论,说的都是南方的风物人情。
郭镜听她谈吐隽雅,见识渊博,不禁大为倾倒。
再过半个时辰,酒菜摆满了两张拼起来的桌子,又跟郭镜谈论起来,听他说是从蒙古来,就问起大漠的情景。
郭镜说些弹兔、射雕、驰马、捕狼等诸般趣事。那少年听得津津有味,听郭镜说到得意处不觉拍手大笑,神态天真。
不得不说,华筝大大咧咧,有时候傲娇中带着可爱,是豪放的蒙古女子性格。
而黄蓉生于江南,骨子里有一种水乡的柔和,配上那份古灵精怪,交谈起来很是快乐。
郭镜竟滔滔不绝,把自己诸般蠢举傻事,除了学武及与铁木真有关的之外,竟一古脑儿地都说了出来。
酒劲之下,郭镜情不自禁握住了黄蓉的手,只觉她手掌温软嫩滑,柔若无骨。
黄蓉酒量并不好,害羞劲被酒劲一冲,脸上也不知是红晕还是酒晕,低低一笑,俯下了头。场面十分暧昧。
黄蓉轻轻挣脱了手,尴尬的道:“咱们说了这许久,菜冷了,饭也冷啦!”
郭镜道:“我让他们再做一份,给小兄弟路上吃!”,说着郭镜又要招呼小二,黄蓉本来是想捉弄一番郭镜,没想到郭镜这般实诚,心里不好意思。
黄蓉道:“够啦!够啦!当我是饭桶啊!这些打包吧,我也饱啦。”
郭靖摸出一锭黄金,命店小二到银铺兑了银子付帐。
黄蓉头一次喝这么多酒,朔风扑面,不禁大了好几个寒战,缩了缩头颈。
郭镜喝酒,已经在蒙古练的海量,见黄蓉状态不好,立马脱下身上的貂裘,套在黄蓉身上,说道:“我见你衣衫单薄,我皮糙肉厚,这衣服给你吧!”
说完,他身边尚剩下八锭黄金,取出四锭,放在貂裘的袋中,又道:“贤弟,这些盘缠给你。”
“哦,对了!这马给贤弟代步吧,都怪我,拉着贤弟喝酒。”,郭镜又补充道。
黄蓉微微一怔,自己与这人素未谋面,他就请我吃大餐,还与我这么多东西,这么些年除了爹爹,那没有人对自己这般好。
黄蓉道:“还没请教兄长高姓大名。”
郭镜笑道:“真是的,这倒忘了。我叫郭镜。兄弟你呢?”
“我姓黄,单名一个蓉字。”
黄蓉看着郭镜,傻傻的,一股脑把东西几乎都给了自己,顿时有些不舍,忽然说道:“大哥,我肚子又饿啦。”
郭镜喜道:“好,我再陪兄弟去用些酒饭便是。”
这次黄蓉领着他到了张家口最大的酒楼长庆楼,两人在楼上开了一个雅间,里面铺陈全是仿照大宋旧京汴梁大酒楼的格局。
黄蓉不再那么奢侈,只要了四碟精致细点,一壶龙井,两人又天南地北地谈了起来。
郭镜说道大漠的生活,黄蓉虽然感兴趣,但是心里还是有点难过,一脸垂头丧气。
郭镜心思缜密,发现黄蓉不开心,连问怎么了。
黄蓉眼圈儿一红,道:“你倒好有家有朋友,我孤零零的一个人,爹爹也不要我。”
郭镜看着眼前楚楚可怜的黄蓉,道:“干吗呀?”
黄蓉道:“爹爹关住了一个人,老是不放,我见那人可怜,独个儿又闷得慌,便拿些好酒好菜给他吃,又陪他说话。爹爹恼了骂我,我就夜里偷偷逃了出来。”
郭镜想,那必然是周伯通了!黄蓉不愧是叛逆期的女孩,黄老邪说两句,就离家出走了。
黄老邪也是奇人,换做20世纪,早就报警了吧!
郭镜安慰道:“你爹爹这时怕在想你呢。女儿都是当爹的心头肉哇,怎么会不要你呢?”
黄蓉道:“那么他干吗不来找我?”
郭镜道:“或许他是找的,不过没找着。不怕,有大哥在!他不来找你,我替你找他,找到你爹,我替你出气!”
黄蓉被郭镜的话语逗笑了,道:“你怕不知道我爹是谁?”,不过她心里还是暖暖的。
黄蓉只觉得眼前的人出手阔绰,还有些傻气,和平时那些因为自己身份,谄媚自己的人大不一样。
当然,郭镜确实不是在开玩笑,他有这个实力。
黄蓉心里轻松多了,道:“倒也说得是。那我玩够之后就回去。”
黄蓉抬起头来,虽满脸泪痕,却喜笑颜开,只见他两条泪水在脸颊上垂了下来,洗去煤黑,露出两道白玉般的肌肤。
突然,楼下传来一阵骚乱。